豆大的汗从额上冒了出来,屠鱼跃偷偷瞟了眼东野昊,这人是屠逐日的朋友吧,有个皇亲贵族做朋友不出奇本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是既然位是皇子又与屠逐日熟识,那那晚他潜进来杀人是为了什么?
她方才躲在马厩里听到这人的声音,就觉得格外耳熟,本以为是碰上了巧合,结果一出来见到这人的身形,她就把人认出来了。
“回四姨娘那去吧,可别又贪玩窜去别的地方,不然我可要打你屁股。”
屠逐日交代着,屠鱼跃拔腿跑了。她没被认出来吧?他可是皇子,要想把她灭口怎么办?
“那孩子长的挺可爱的,怎么会失语。”她耳尖,听到东野昊这般问着话。
屠逐日惋惜的说道,“回皇城的前一晚有人潜进将军府杀了个丫鬟,正好鱼跃撞上,受到惊吓就不说话了。”
“那事我也听说了,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有查出来么?”
屠逐日说道,“只听侍卫说那凶手是被刺了一剑,左腹受了伤,但因为蒙着脸也就没人见过长相。案子宋府尹接了手,猜测应该是贼人进府行窃被发现了便杀人灭口。至于六妹……可能是侍卫来的及时吧,贼子来不及下手才留了她的命。”
东野昊叹息道,“那孩子我看着投缘,模样也长的聪明伶俐,可惜了。”
屠花舞是一阵轻笑。“大夫也没说鱼跃的病治不好,没准明天就能说话了。”
在府里所有人的眼中屠家六小姐不过就是个内向兼且反映有点迟缓的孩子,以前就三天两头不说话,失语了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惜。屠鱼跃巴不得把这些人统统瞒住皆大欢喜,可为什么就偏偏让她遇到一个杀人魔呢。
她这回是惹到麻烦了,很大很大的麻烦。
她一路担心的回到了樱园,一踏进房就见一室的狼藉。椅子躺着,桌子睡着,一地碎瓷,奶娘背对着她正弯腰收拾。
屠鱼跃去扯了扯奶娘的衣摆,无声问说,怎么回事?
奶娘把手里的碎瓷轻放,脏手往身上的衣服一擦,带着她走到房门外,见她一身狼狈,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担忧的问道,“我的小姐你是去哪里了。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了?刚才二夫人气冲冲的过来说要给五小姐讨公道什么的,四夫人不过说你还没回来,她就硬说夫人包庇自己的女儿,见东西就砸,把四夫人出嫁时陪嫁的玉镯都砸碎了。”
屠鱼跃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了,肯定是她踩了屠清雨的脚,屠清雨回去告状了,二娘就来给女儿报仇来了。“二娘没伤到人吧?”这个二姨娘脾气太大骂几句拳头就跟着落下,她身边的丫鬟时常是鼻青脸肿,旧伤未愈就添新伤了。
“将军还在府里,二夫人再气多少也会有些收敛。你房间也被二夫人砸了,凝脂她们在收拾着。”奶娘叹气,她们受了害,却因为四夫人没有靠山,连个公道都不敢讨。
“没伤人就好。”
屠鱼跃往里望,只见柳月娘微微侧着身子,拿着断成两截的玉镯出神,眼睛红肿。自从那次寻短获救后她就没再做过激的举动,只是失了生气,好像病恹恹的房门也不出。
她每天都会去柳月娘房间陪着她一块用膳,没事也会在她房里乱晃,希望加重女儿在她心里的分量,让她以后再下决定时,多少先想起她这个女儿。
她占去了屠鱼跃的身子,多少是要承担些做女儿的责任。
屠鱼跃走去扯了扯柳月娘的衣摆,这次是自己连累她了,把她和她娘家最后一丝联系都打破了。她抱住柳月娘,却想到自己的脏臭还没换下衣服,想松手,柳月娘却又主动把她抱住了。
陪了柳月娘两个月,她终于又开始有情绪了,有情绪好啊,至少不会像木头娃娃,除了五官精致,没表情也没感情。她宁愿柳月娘变回从前的伤春悲秋都好过她哀莫大于心死。
“你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有多苦呢。”成天死气沉沉的好像了无生趣。她有时也会受到影响觉得无形的压抑,怎么会有这么不把命当一回事的人呢,她可是成天求神拜佛期望自己长命百岁的。
柳月娘身子一震,与她拉开了距离,瞠目的看着她。
“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不行么,不,是三个,我你还有奶娘,我们三个相互照顾彼此日子不也一样过么。爹这些年在边关,也没照顾过我们呀,你当他……”死了,这样的话好像是大逆不道说不得的,“当他没从边关回来,不行么?”
屠鱼跃想她实在是眼拙的,见过屠邱也不下一回了,还是看不出他哪里好,值得女人爱他如命,莫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奶娘道,“小姐,你不是千叮万嘱说要隐瞒么,怎么自己先说话了。”
屠鱼跃呆了下,“……我忘了。”想帮着抹去柳月娘的泪痕,但一手的黑要真抹上去,柳月娘的白净脸蛋就要毁了,算了吧。等下回她干干净净,柳月娘又再次的梨花带雨,她再尽乖女儿的孝道吧。
她食指压上了唇,“娘你心思单纯,我怕要你为我撒谎你瞒不过,才让奶娘不要对你说的。”只是她想不到柳月娘现在是连房门都不愿踏出去也不愿意见外人了,这样的与世隔绝,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了。“你看,我撞了脑袋都能好好的,娘寻短又被救下,这是老天告诉你你命不该绝,我们母女情分未断。娘,能相依为命就是一种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