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章几年前就被抄家了,听说他坏事做的太多死了倒是大快人心,只是可怜了一双儿女,姐姐入了青楼做了官妓,弟弟不知所踪。”
“是么。”
都说沧海桑田啊,那时狐假虎威正是风光无限的人,哪里想得到转瞬大厦就会倾倒,六十都活不过。
“老板认识宋章?”
钱小修笑着,搭上傅云觞肩膀,“好奇而已。”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每回不想说时就和她勾肩搭背的,人家才会以为她这掌柜的和老板有私情,靠着男色往上爬。
她冤枉啊,她才想让老板不要再做毁人清白的事,至少不要是毁她傅云觞的清白。就见钱小修停下脚步了。
傅云觞看着,道,“这是将军府吧。”她们虽然才搬来皇城不久,但她早就已经摸清地形了。钱宅在西,将军府在东,感情这掌柜闲逛,逛到东边来了。“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看啊。屠将军十年前就带着夫人到边关去了,就留下几个仆人。”
钱小修笑了,为的是屠邱言而有信,真的把柳月娘带去了边关。
傅云觞只觉得她对着一座官宅发笑真是莫名其妙。
“回去了。”老板发话道。
“早该回去了,我都要累死了。”一直对着那府尹敬酒还要赔笑的。
钱小修一把勒住她脖子,“早知道你这么恬躁,当初就不把你救回来了。天天吃好几碗饭差点没吃垮我,还跟我喊着要加工钱。”
傅云觞抗议道,“本来就该加工钱,我还是一个人么,老板分明把我当成两个人三个人在使唤。”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路中央,碍了人家的路都不知。
侍卫握住佩剑,蓄势待发,大声呵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冲撞吏部尚书的轿子。”
两人站直了身子,钱小修道,“我是台秀楼的老板,才从府尹大人府中饮宴出来,想走走醒酒,并非有意冒犯大人。”
端木勿离掀起半副轿帘,见外头不过是站了两个身材矮小的布衣百姓。“不需要大惊小怪的,起轿吧。”
“是。”
钱小修的视线追着那轿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想到这几句词又觉得好笑,她又不是谁的老婆。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想找句应景的都想不出来。
其实这样就好,谁都不记得她。她不过是过客,不会在谁的记忆里多停留片刻。
她安全了,能说自己想说的话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听说端木勿离和端木惟真是双生子,想不到早上才见了弟弟,晚上便见了哥哥。端木惟真看起来不太好亲近,一样的脸,端木勿离倒是如沐春风。”
钱小修道,“真是简单的话还能在朝廷站住脚么。走了,方才吵着回去,见到人家长的好就傻了?”
“我看老板你才看啥了呢,我不管,我要加工钱,不给工钱我就罢工了!”
两人互相闹着,混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