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又是叮嘱,“她那体质,药物进了去怕是会催发。不过也没什么影响,总之平日忌口就行了,下一回若又是因为嘴馋吃多了东西拉肚子发热的别来找我。”
钱小修把阎夫人劝回房休息,她的命是老大夫由地府亲手拉回来的,她晓得他仁心仁术医术又是高超,虽然嘴巴有时候吐出的话不太动听,但既是扔下了方子就赶回去补眠,就说明她的病无大碍的。
本来发烧在二十一世纪那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来到这里医术设备没那么先进发达,才会人人都把它当了大事。
她喝过了药就睡下了,只觉得整个晚上都在有人给她换头上的冷布,没间断过,一直到她的烧退了为止……
那苦得要命的药,她一喝就喝了两日。等到了烧退,正好有人送了帖子来阎府。就是知州要介绍给他们,买云锦的那个商人。她立马是换了衣裳,让人去仓库取了样板来,为表重视,又把阎悯之这阎家主子拉去了。
轿子行至半路,听到外头有人在放声哭着。
她掀开轿帘,看到有个女人拉着一个孩子,站在灵州最有名的妓院前与老鸨在说话。女孩一直的哭,嘴里央求着,可那女人就是无动于衷。
看样子是有人要卖女儿了,这年头什么样的母亲都有。有像阎夫人这样爱子胜过性命的,当然也有养不活自己了,就把女儿当货物贱卖掉的母亲。
老鸨正以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孩看她价值多少银子,培养一个姑娘不容易,女孩又没及笄,这意味着还要再白养几年才能接客,便打算把女人开的价格压低。
她忽的,想起了墨染——
尽管她是被墨染害得差点就性命不保,偶尔她还是会想起那个以她为世界中心,只会绕着她打转,什么朋友也没有的墨染。
当初他被秦楼的老鸨买下时,若是有一个好人经过,救了他。他的命运或者就会改变,温暖的回忆多一些,想报仇的yù_wàng或者就会淡一点……
“停轿!”她朝那对母女大声喊道,“我把她买了。”
老鸨认得她,很多商人谈生意喜欢上青楼,钱小修虽然年纪小又还是孩子,却是百无禁忌的一块跟来。见钱小修要出银子买,也就不敢再和她抢人了。
钱小修掏出一张银票要给那女人,那女人见她出手大方竟打起歪主意要抬价。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这,少了点吧,我这女儿养得这么大,手脚利落又是教得聪明乖巧的,若不是家里还有其他孩子要养活,真是舍不得把她卖了。”
钱小修皮笑肉不笑的抬头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那老鸨立马是扭着腰臀上来提点,“这可是阎府的小财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敢和她讨价还价。”瞥了一眼那骨瘦如柴的女孩。这家人她认识,什么舍不得,说的倒是好听。不过是丈夫前妻的孩子,丈夫一死,立马就想把眼中钉卖了。
女人笑道,“原来是阎家的钱总管。听闻阎家是大善之家,每一年总要捐出钱银建学堂修医馆的,也不会在乎那点银子,钱总管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再多加些银子吧。”
钱小修道,“我是有银子,但我不乐意给你。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该知道我和知州关系不错,和这附近的地痞流氓头子也有点吃喝的交情。要不你收了银子,写下字条把女儿卖给我,要不我就请几个混混天天到你家里去教你什么是见好就收。”
女人变了脸色,“你,你这不是欺负人么!”
她道,“我就是摆明了欺负人,字条你写还是不写?”
老鸨心里偷乐,嘴上却是帮道,“阎家财大气粗,钱总管你可是得罪不起的。这些银子也够你一家子用几年了,收下吧,我可是亲眼见过她和几个混混来我楼里找姑娘的,你要是倔脾气,你小儿子才四岁吧,说不准明天就断胳膊断腿了。”
那女人一听也怕了,立马是按着钱小修的要求在凭证上摁了手印,收了银票逃了。
钱小修打赏了那老鸨一锭银子,问那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正为前途未卜而伤感,若不是她爹娶了坏心肠的后娘,她怎么会差一点就沦落成花娘,被阎家买下也不知道日后会是如何。“我叫傅云觞。”
钱小修想到,连个随随便便救下的姑娘,名字都比她的好听。把那卖身契给她,“若是有亲戚就去投靠亲戚吧,那样的家不回也罢了。”
傅云觞讶异,“你要放我走么?”她刚刚不是才花了一大笔银子买下她了么。
钱小修道,“阎家不缺服侍的人,拿着吧。”见那傅云觞呆若木鸡,便把卖身契塞进她手里,然后吩咐起轿。
停在前边的阎悯之皱眉的看着,估计在想着她是不是烧了两天脑子没复原才做了这等亏本的生意。钱小修笑了笑,并不是她突然视钱财如粪土了,而是她还没忘了过去,忘了过去的人。
轿子停在了一宅院门口。
这地方她几日前还曾经过,记得是一刘姓人家的住所,听闻这刘姓的先祖是灵州发迹较早的商人,曾找了一算命师傅在灵州四处寻找风水最好的地点来建宅,最后选定了这。
可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是庇佑子孙,福泽延绵的好地方,搬进来后却是家道中落,一蹶不振。昔日的奴仆成群已经遣散,亭台楼阁也已因年久失修黯然失色。城里的人都说这是凶宅,那刘姓人家几代人都想脱手,却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