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臭万年她不怕,是是非非就让人说吧,她都死过一回了难道还看不开吗。她只是为这困局担忧,落在太子手里无疑她身上装了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炸得她尸骨无存。
何况她又不是真的什么用兵奇才,要是太子又让她出谋划策,她该说什么好?
外边有人敲门,那是监视她的士兵。“六小姐,太子想见你。”
“我知道了。”她想去开门。
墨染道,“你就这样子去吗?”
屠鱼跃往镜子里看,才发现她一头乱糟糟的及肩的头发,她的头发一直是奶娘打理的,她平时梳子都没抓过。她太懒了,奶娘不在她也就任头发这样散乱了,梳也不梳,就用手抓一下。反正她被关在这里四天,除了墨染和送饭的士兵,谁都不用见。
墨染道,“你要去见太子,这样去不太适合。”
墨染把她摁到梳妆台前,抓起梳子梳顺了,她那头短发扎不了辫子,只能勉强的用红绳绑起。她衣服上的翠竹依旧是墨绿墨绿的,当初奶娘是为了让她有一身体面去见她那未蒙面的爹才亲手裁剪了这衣裳。
她那时还说要学这竹子见到大风就弯腰闪躲,但是她没想过如果那风大到能把竹子连根拔起要怎么办。
“六小姐。”门外的人催了。
屠鱼跃拉开从里面扣上的门闩,“你自己小心点。”差点就要当他是三岁的孩子,脱口叮嘱他要是外头来了陌生人千万别开门。
“等一下。”墨染抓起梳妆台上的小银簪,插进她短短的发尾。“发上至少要有根簪子才不至于让人说寒酸。”说完他还特意把簪子扶了扶,固定好。
她年纪还小,把头发梳整齐不会像疯婆子就行了。谁会注意她有没有戴首饰有没有装扮会不会寒酸。去见太子身上不能怀带利器,每个人都得搜身连孩子也一样,她的匕首留在了屠家没带过来,她是睡梦时祸从天降,哪能未卜先知带着匕首。要是发生什么她连一样能自保的东西都没有。
簪子么,墨染倒是提醒她了……
她跟着监视她的人到了太子府的议事厅。
“那么小的孩子就有那样的本事,分明是妖孽转世,还是杀了稳妥。”
屠鱼跃才到门外就听到里边有人在讨论是要将她煎炸还是焖煮。她走了进去行了礼,“拜见太子。”她下跪叩头,瞄到端木鹤延、端木勿离端木惟真都在。
那孩子坐在端木鹤延的旁边,在这样杀气腾腾的大厅里他的温和显得格格不入。
“赐坐。”太子的心情显得很好,他的援军不久就要抵达皇城,一旦到了,战事便会有所扭转。“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爹一战成名还不过二十,他的军队所向披靡但那都是多年在战场上得来的经验所致,而你没上过战场才小小年纪想出的计策居然把他克制住了,看来丞相说的没错,你确实有本事,甚至压过了我底下任何一个谋士。”
屠鱼跃落了座,当日在城墙上端木鹤延还嘲笑过她的大言不惭,嘲笑过她的自不量力,但为了让东野太子见她倒是昧着心夸大了她的本事。
她哪里是会打仗,她不过是在书上看过张巡的雍丘之战,什么用蒿草束灌上油脂焚而投之,趁着夜色把草人放到城下引敌人放箭,这些都是从电视里学的,她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想着搏一搏而已。
“都要多谢太子的不杀之恩,若不是太子饶了我的小命,我又怎么有机会为太子爷效犬马之劳。”
屠鱼跃听到旁座的官员哼了一声,然后开口讽刺,“屠邱顶天立地,竟然生了你这么个口蜜腹剑的女儿。别人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你和丞相才是有血缘的亲人。”
她认出了那声音,刚才是这个人主张要杀掉她吧,屠鱼跃一瞥,又是一个大胡子武将。她本来也想开口回敬那人几句的,瞄见他搭在茶几上的手臂,竟比她两条大腿加起来还粗,突然生了胆怯不想去招惹这个人了。
端木鹤延出来打圆场道,“大家都是为太子效命何必针锋相对。”
东野太子抓起一本黄皮的小册子,翻看了一眼递给了端木鹤延。“迁州的援兵就要到了,东野昊知道若是援兵一到谁胜谁败很难说,所以他派人送了求和书来,说明天要和我见一面,商讨分辖而治。”
大胡子连忙出声阻止,“太子爷万万不可,这种时候送来谈和书,里面分明有诈,我们不能中计。”
东野太子一时兴起,见屠鱼跃安安静静的,问起她道。“你怎么看?”
“太子爷日后是要登基的,你是君我是民,当然是听从太子爷的命令,你要打我们我们就打,要我们和我们就和。”
屠鱼跃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也不知道是断了大胡子哪根神经,就见他怒眼圆瞪的,拔刀出鞘作势要当场砍杀她,“你这丫头果然是居心叵测,留不得。”
屠鱼跃吓得跳了起来,躲到了端木勿离的椅后。还以为能投鼠忌器,可是这大胡子明显也看端木一家子不顺眼,照样挥舞大刀也不怕把端木勿离砍伤。端木勿离轻松躲开了大胡子的招式,起身退到一旁不愿做她的肉盾。
屠鱼跃只能继续逃窜,她怎么可能是这个常年练武的男人的敌手,要让她左右闪避直到被这大胡子乱刀剁成肉酱为止么,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死在这的。
屠鱼跃嚷道,“太子你就让你的下属胡作非为吗,你也说我是人才,我要是死了,以后哪里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