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鱼跃终于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把笔一扔挨着龙椅伸了懒腰。才想说要吃碟点心庆祝一下,“初……”
她突然收了声,看着下边新调来的两个宫女,顶替了初雪和秋弦的位置。她心里某个角落依旧是空荡荡的,有什么被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四哥、容和、秦凡、清雨、林七、初雪,一个个相继的离开,如今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只剩下她了。
有时寂寞并非是因为你孤身一人,而是你身边明明很多人,却是连说个心事都不晓得还能找谁,那是一种惋惜世间何以不得久团圆的惆怅。
来宝上前问道,“皇上是否有吩咐?”
屠鱼跃摇了摇头,食欲也没了,只是感慨道,“朕真的是孤家寡人了。”忘了是哪一个皇上先自称的寡人,真是有先见之明。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风光独好,却是说不出的感伤。
来宝知道她因为初雪的离去心里郁闷难舒,“不如请阎老板,或者统领大人来陪皇上说说话,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也可以让各位夫人进宫来赏花。”
来宝一连说了几个提议,她都意兴阑珊,她晓得来宝已经很努力的在哄她开心,只是她真开心不起来,像是被一团消极的气压笼罩着,人生总是聚少离多,动如参与商。
“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必因为我去打扰他们。”
她之前习惯初雪的照顾,那么现在就在渐渐的习惯初雪的离开,习惯四哥,清雨的不在,习惯这个皇宫的冷清孤单。
她喉咙里涌起了酸水,有些反胃。宫女赶紧端来了器皿,她吐得厉害,连早上吃的早饭都给吐出来了。
来宝就怕她是得了什么急症赶紧喊来了御医。
御医给她把了脉。却是面露吃惊,好似难以置信,于是又重新的凝神确认。屠鱼跃不禁担心,“我不会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不治之症的吧。”
御医面有难色,“皇上龙体无恙,只是,只是有了身孕了。”
那话就像是晴天霹雳。震惊得她合不上嘴,只是如同鹦鹉学舌,重复说道,“有了身孕?”
来宝的伶牙俐齿也变得结结巴巴了,“您不会是诊错了吧,皇上还是黄花大闺女,还未嫁人呢,怎么可能有身孕。”
御医道,“奴才也怕是出错。已经是仔细的诊了几次了,皇上的确是身怀六甲。”
亚当和夏娃只是偷尝了一次jìn_guǒ就被驱逐出了伊甸园,而她和端木惟真也就是那么一次,就珠胎暗结了?她上辈子也抽过好几次奖,却连安慰奖的纸巾都没中过,怎么这回,头一次就中了大奖。
屠鱼跃完全傻了。
盯着衣袍上张牙舞爪的飞龙,盯了许久。御医躬着身子等着她的吩咐,他不晓得皇上有何打算也不晓得如何去写药方,是要安胎药呢还是要打胎药?
屠鱼跃道。“若是有人问起。你该知道怎么答吧。”
御医点头,他还不至于胆大到敢去说皇上的是非,他也怕掉脑袋,好不容易熬到不惑之年,还是顺其自然的让他老死吧。“若是有人问起,奴才会说皇上是染了风寒。”
她的小腹是有赘肉的,尤其这阵子食量大了以后。赘肉增长的速度实在是快的让她咋舌。
她只当她压力大,这是身体选择的一种最舒服的排减压力的方式,却是没想过是肚子里多了小人要摄取养分,所以操控着她的食欲,终日大吃大喝还老是觉得饿。
每日的公文堆积如山,近来的事又多,她有时候累的坐在浴桶里都会睡着。根本就没有空闲去注意自己的身体,她甚至连月事多久没来了都不记得了。
月事。有几个月没来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来宝不晓得该不该说恭喜。一般情况下总是喜庆有生命到来,尤其这还是皇上的子嗣。可皇上还没成婚啊,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光是那些老学究的口水,就算是明着不敢朝皇上吐,背后说三道四,皇上日后还怎么做人。
屠鱼跃抚了抚肚子,只能摸到一堆软绵绵的赘肉,在这下面,有一个孩子么。真是太不真实了。“胎儿怎么样?”
御医道,“皇上近来忧思感伤过度才影响了龙胎,皇上要放宽了心才好。”
“那朕要注意些什么?”
她对妇女妊娠所懂得的一些皮毛都是从宣传手册之类的书籍看来的,还有之前照顾过屠清雨,也算是懂得一点。但毕竟是比不过御医专业,就怕没当过娘,缺乏经验该注意的反倒是会遗漏,还是再问一遍问清楚的好。
做娘的心情都是一样么,小心翼翼的,哪怕是小心过头,也只求肚子里的孩子是健健康康。
御医听得她话语里有留下孩子的打算,斟酌后道,“奴才这就回太医院给皇上煎药,服用后可以养胎。另外要戒焦戒躁,也不可忧虑伤神。饮食也要格外的注意,生冷之物,燥热之物统统都不能吃了……”
屠鱼跃喊停,“等等,你说这么多,朕一时记不全,你说慢些。”
来宝聪明道,“那就请御医把皇上碰不得的吃食列明出来,奴才一会儿拿到御膳房让御厨别做就好。”
御医写了一大张禁止她碰触的吃食交给了来宝后,才告退要回太医院给屠鱼跃煎药。才出了门口就遇上了墨染了,墨染见到御医从殿里出来,便是张口问是否是屠鱼跃身体不适?
墨染扭头咳嗽了起来,咳得十分的厉害。屠鱼跃一直叫他去找御医瞧瞧,他却是拖着拖着拖到了春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