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问道,“大夫人您没事吧。”他不是没听到她们两人在争执,只是他做下人的,有些话听到也只能当作听不到。
端木凤慈依旧在瞪她。屠鱼跃心想瞪吧,只要不伤害她的身体发肤,她爱瞪多久就瞪多久。“大娘,您还是安安稳稳的坐着吧。”她是好意相劝。
端木凤慈在急促的吸气呼气,似在平复她的情绪。
屠鱼跃纳闷了,她方才是哪一句戳到她痛楚了么,竟然全然不见了她的端庄,发起疯来。
“我问你,你知道墨染那孩子故乡在哪么?”端木凤慈忽的问道。
“墨染?”屠鱼跃警戒起来,“大娘问这做什么?”不会又想了什么阴谋诡计害人吧。
“一个秦楼的孩子住进了将军府,我总要把他的家世背景调查清楚,你以为将军的义子,这个身份是人人能有的么?”
话倒是在情在理,不过端木凤慈能把她的作息时间知道的一清二楚,说明她对调查监视那一套自有心得。她不知道墨染怎么会被盯上,但端木凤慈既然有所怀疑一定会找人查,怎么还会来问她墨染的出身?难道派去的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知道。”
端木凤慈猜疑道,“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他的过去我没问,因为不想去做揭人伤疤的事。”
屠鱼跃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但是端木凤慈听在耳朵里,全然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马车停了下来,“夫人,灵泉寺到了。”丫鬟在外头说道。
本该在车上服侍端木凤慈的丫鬟被她遣开,这个大娘只和她同车,是有话要问又不想太多人听到吧,是哪一段?宁朗和屠弄影那段还是墨染那段……
端木凤慈被搀扶着下了车,端木惟真迎面走来。“姑姑。”
端木凤慈朝着他点头,然后斜着眼对着屠鱼跃道,“我要去大殿求签,你自己走走吧。”
她能去哪里走走啊,这是佛门清净地又不是市集庙会名胜古迹,说是让她来祈福,不过是想在车上套她话而已。等端木凤慈走远,屠鱼跃才道,“丞相也来了吧。”
端木惟真挑眉,“你怎么知道?”
“表哥当我乱猜的好了。”她凝着端木凤慈走进了大雄宝殿,沉思着,好半响,才发现端木惟真在睨着她,没身子好了么?”
“废话,我身子不好能下床走动么?”端木惟真看见她一双迷茫的绿豆小眼,怎么看都不是聪明的人,可偏偏做的都是让他大感意外的事,不能不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她笑道,“我确实是爱说废话,让表哥笑话了。”
端木惟真瞪着她,瞪她的嬉皮笑脸,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丫头,“既然知道自己的缺点,以后就少说话,免得给姑父抹黑。”
寺里的小和尚走了过来,双手合十。“施主,茶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到殿内饮用。”
端木惟真双手合十,“有劳了。”他跟着那小和尚身后,走了几步回头,谈不上和颜悦色,他总不能把一个八岁的孩子仍在这里,虽然这孩子压根不像八岁。“要不要喝茶。”
屠鱼跃看了看那庄严肃穆的大雄宝殿,也不知道端木凤慈多久才会出来。她点点头,跟上了他们。“表哥对这里好像很熟。”沿路撞见的和尚都有跟他打招呼。
她八卦的问着,端木惟真道,“我奶奶在生的时候,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带着我来寺里为爷爷祈福。”
“……”那这寺还真是灵验了,端木鹤延到现在在朝堂上还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跺跺脚,除了她老爹外的一品大员都要点头哈腰谄媚逢迎。可惜啊,可惜端木惟真的奶奶估计是忘了给自己祈福了,才早早归了离恨天,阴阳相隔。
“她离世之时,叮嘱过我在她要往生以后常来灵泉寺添香油为端木家积福。”
屠鱼跃四处张望,这灵泉寺远离嚣市,少了管弦丝竹,只留清远梵音,倒像是能还心一片清澄。府里的几位姨娘都该多来来才是,说不定能化掉戾气妒恨,也省得一个屋檐下明争暗斗,彼此都不好过。
屠鱼跃道,“看来我以后也该常来。”连端木家那样的大恶之家,干的都是那种损阴德的事都能得菩萨庇护大富大贵,那她这种秉性勉强算的上纯良的人怎么也该是小富小贵才对。
端木惟真漫不经心道,“你以为端木家能有今日只因为他会求神拜佛?每逢初一十五来灵泉寺的信众不知多少,比我虔诚深信不疑的更是多了去了。但那些人都只有穷困潦倒的份,就因为和你这样愚蠢,以为什么都能求菩萨给你解决却不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屠鱼跃跟着他拐弯,小和尚推开禅房的门。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慈眉善目的观音画像。
她忽的就记起丞相孙子弥月那日,屠邱似乎是说要送观音画像做贺礼的吧,只是不知道是被谁换了一副罗刹小鬼图。
近来真是家宅不宁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进了妖孽作祟。她朝画像拜了拜,希望拜了神会得到庇佑。不是说物极必反么,她这阵子一直霉运连连,佛祖,该保佑她运势反弹了吧。
“是不是有位国师在这修行的?”屠鱼跃问道。
端木惟真斟着茶水,聊道,“国师是在此闭关,但已经是不见外人了,就是我来过这么多次都无缘得见。人的yù_wàng无穷无尽,每年因为各种私念来灵泉寺求见国师的人不计其数也不乏王孙贵族,但都是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