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鱼跃盯着纸上的简体字,记起东野这边使用的字和繁体字是差不多的,她会看,不代表她个个都会写,只能借口道,“我才学字不久。”
绑匪抓过纸笔,刷刷写完一封勒索信便让屠鱼跃照着抄写,这绑匪倒是有些墨水,至少那是一手端正的楷书。屠鱼跃写完后又是检查了一遍,便折好收进怀里,临走是把她和端木惟真都绑了,警告道,“这是荒郊野外,即便你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安分点,收到钱就放你们走。”
绑匪迫不及待去送勒索信了,留下端木惟真破口大骂,“你这蠢货,你知不知道他们若是收了钱银我们就不用指望能活命了。”
“我若是不顺从,难道真让他们把你手砍下来么。”她也是没办法的好不好,没见到那些人穿着和流民差不多么,这种亡命之徒见惯了血腥,根本不会可怜端木惟真年纪小就放他一马,说砍手真就狠得下心的。“见一步走一步吧,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么。”
也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或许屠逐日特别聪明,回到屠家知道她未归猜想她出事调动人手搜查会追着蛛丝马迹到这呢,又或者这几个绑匪讲什么江湖道义的,要钱不要命真把他们放了呢,又或者……算了,这和赌大小不同,买大小开豹子也不过就是通杀没了银子。而这个,猜错了,她命也没了。
光线渐暗了下来,门外再无动静,只有她旁边的端木惟真在动个不停。也不能怪他,他的本能就是洁癖,和虫子的趋光性差不多,虫子往光亮的地方飞,他则要往干净的地方挪,每每挪到一处挑三拣四后,继续挪往下一处,也不见他累着。
屠鱼跃喊,“表哥。”
端木惟真皱眉,“干嘛。”她躺在臭烘烘的干草上,虽是比坐在地上舒服,但那阵味道让他退避三舍,实在不想靠近她。
她道,“我怀里收了匕首。”
端木惟真一怔,与她看似呆滞的目光对上,“你这笨蛋,你怎么现在才说。”
总要等确定他们真是去送勒索信了,不在屋外守在才得啊,不然就算有匕首也打不过那些大块头。他虽是手腕被绑在身后,但手还是能动的。“你挪过来,匕首就藏在我怀里。你把它找出来了,我就能割断绳子了。”
“还用得着你说么。”他屁股挪了过来,背过身去,屠鱼跃弯下身子,尽量让他碰触到,匕首就插在腰带左边,好在那些匪类没搜身,没断了她最后的逃生通道。
“在哪?”手贴在她肚腹上搜了一会。
她只觉得犯痒,忍俊不禁,“左边。”
“不许笑。”终于是找到了匕首,将它从腰带那抽了出来。
痒了就笑,那是自然的,喜怒哀乐情不自禁,克制了反而伤身。她也背过身,把匕首套抽掉,然后断了绳子,再帮端木惟真松绑。
终于是能自由的动弹了,端木惟真起身第一件事,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来到东野后就真没见过一个像他那样爱干净的。只见他整理好自己后去推了推门,发现是上了锁,以他的力量要破门而出,难!
又喊,“表哥。”
又是皱眉,“干嘛。”
她盯着屋里头唯一的窗户,只用一根根细木间隔,“你蹲下,驮我上去,我试试用匕首把那些细木割开试试。”
端木惟真也往那小窗看去,若是能割断了那些木条,凭他们的身形确实是能钻出去。又往屠鱼跃那身肮脏的行头瞥了眼,简直臭得就和那堆稻草一样了,只怕苍蝇飞来闻到都不愿离去。
屠鱼跃道,“表哥念过这么多书,应该知道人生之事十有八九总是不能两全其美的,这时候就该两权相害取其轻,是要干净还是要命,表哥那么聪明不用我说。”
端木惟真屏着气,蹲下让她跨坐到他肩膀上,“你快点!”
知道了,她对坐在人家肩膀上登高望远也没兴趣。她用力朝着细木条砍了一下,本以为要反复砍啊割啊几回才会断掉,哪知这匕首当真是锋利,削铁如泥,一下就把窗上的木条都弄断了。
她顺势爬了出去,发现以端木惟真的身高是够不着窗子的,她抓了抓头,“墙角好像有张椅子。”
墙的那头沉默了半响……“既是有椅子,你何必让我驼你?”
屠鱼跃道,“我不是站在那椅子上也够不着么。”
咬牙切齿的声音,“可我够得着!”他宁可踩在那脏椅子上,也不愿意被她骑着。端木惟真找到椅子拉到窗下,踩着也爬出了窗,瞪着她道,“等脱险了,再算这笔账!”说完拉着她跑。
她记住了,这人除了洁癖还很爱记仇,芝麻绿豆大的事也会斤斤计较。帮了他没半句感恩戴德的话,出来就是警告她要秋后算账。
他们也不知天南地北,总之就往一个方向逃。荒郊野外的,跑了许久也不见人烟,她则恨起她脚上的那双绣鞋了,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代表。绣了一堆好看的花鸟在上头,却忘记把鞋底加厚了。荒郊野外的石子多,踩在上头,没一会就感觉鞋子破了。
端木惟真见她停了下来,以为她年纪小小又娇弱吃不了苦,骂道,“那些人若是回来,发现我们逃了定会追来,你停下来想要再被抓回去么。”
她也不想停啊,可她脚丫子疼,有什么法子。哀怨的抬起脚来,让他看清她已经是尽力了,脚板都被划破了流了血。
男女就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