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青岚国,至今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百年之间,无一失效,偏偏到了梅妃这里就这么巧,在这么复杂的时候,有了身孕。
陆长欢从来不相信什么巧合,况且还是这么多巧合连在一起凑成的一个大巧合。
一个谎言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掩盖,这么多谎言串在一起,又要如何才能不露出丝毫破绽来?
梅妃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层层厚重的宫装贴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她却动也不敢动。
“皇上,臣妾真的……真的不敢有所欺瞒,臣妾每次都有将太医院送去的汤药喝完,不信,不信可以找来臣妾宫中的宫女或者太医院送药的小太监问问,一问便知!”
梅盛颔首,“对!一问便知!”
陆长欢大可以去问,因为梅妃确实是每次都老老实实把药喝完的,即便心中再不情缘也不敢违逆圣意。
这“孩子”,只是因为事情有变,为了应对当前的需要而出现的。
陆长欢继续按揉太阳穴,摆了摆手,“这些事情容后再议,爱妃凤仪宫安心养胎去吧。”
什么意思?让她回去养胎,意思是他不会到她那里去了吗?
“可是皇上不是答应了臣妾要到臣妾那里用膳的……”吗?
一个“吗”字没说出口,梅妃便忽然对上了陆长欢深沉到可怕的眼神。
“臣妾遵旨。”
梅妃咬牙,父亲说过,现在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要忍着!
梅家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在自己的凤仪宫“养胎”!
相信凭父亲和兄长的手段和势力,过不了多久,她一定会等来立后的圣旨,一定会!
……
“哦?梅家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
雅致的书房中,一名男子临窗负手而立,窗外细碎的微风吹过他的发,多情地撩起几缕,便将他的风姿装点得更加动人心魄!
他身后一条黑影静静伫立,“是,一切都如王爷所预料,梅家人可能也是见王爷回来了,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皇帝此刻恐怕是腹背受敌,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只好暂时先安抚梅家人,保证他们能站在他那一边。”
“呵呵……可是梅家有一点似乎料错了,陆长欢需要依靠他们梅家的势力,本王却不需要,本王不希望,待到我坐上那个位子的时候,他们再给我演这一出好戏!”
“王爷的意思是……拒绝跟他们合作?”
“不。”安德王嘴角冷冷一勾,“本王还想多看一会他们狗咬狗呢,本王要先假意和梅家合作,陆长欢也不是吃素的,本王如果要同时对付他们两股势力,的确还有些消受不起,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本王再坐收渔翁之利!”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去吧。”
黑影一闪,已经不在书房中。
清风拂过,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唯有案上摊开的书被吹翻了几页,停下的那页赫然写着——借刀杀人。
……
是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分明白日里还是晴风日好,一点征兆也没有。
一路长廊的宫灯被吹得东倒西歪,灭了大半,原本通往皇帝寝宫的一条路变得昏暗压抑。
桂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努力拽着被吹得快要先翻过去的油纸伞,带着一身湿漉漉敢了过来。
“快!快进去通报皇上,说杂家又要事禀报!”
守门的小太监为难地看着桂海,“可是桂公公,皇上已经歇下了,您看是不是能明天……”
“让你去通报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杂家在宫里这么多年,要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敢过来打搅万岁爷就寝吗?快去!”
“哎!是!”
小太监再不敢耽搁,刚忙进去通传了。
桂海将伞递给另一个小太监,抖了抖一身的雨水,便站在那里候着。
不一会儿进去的小太监便出来了,“桂公公,皇上传您进去呢。”
“嗯。”桂海应了一声,等小太监让开了门也顾不得一身的雨水,就这么跨了进去。
外面雨急风骤,殿内一灯如豆。
雀台上的蜡烛刚刚被点燃,一抹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层层帘幔之后的一道拉长的黑影。
“什么事。”
桂海连忙跪下,“启禀皇上,岚江沿岸突发大水,河岸决堤,暴雨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地方官员虽然极力抢救,却杯水车薪!这是岚江水运提督八百里加急递上来的折子,请皇上过目!”
帷幔豁地被撩开,陆长欢快步走了出来,几乎是用抢的,劈手夺过了桂海手上的折子。
一目十行,越看眉心越紧,越看神色越沉,“三天前就发生的决堤,为何早今天朕才收到消息!”
折子“啪——”一声,狠狠摔在地上。
桂海匆忙磕了个头,以免那折子打到自己脸上,“回皇上,实在是岚江一带涝情太严重了,折子不容易送出来啊!”
“立刻!传朕旨意,让丞相、工部尚立刻到御书房见朕!”陆长欢深吸一口气,这种时候更需要冷静!
“奴才遵旨!”桂海连忙退了下去。
陆长欢一人在寝宫走了好几个来回,心一横,“来人,去奉天殿把四位长老也请到御书房去。”
“是。”
……
奉天殿。
“丫头,你怎么还不睡?”
南长老有些惊讶地望着从内室走出来的杨小玉,说这话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