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上前敲了敲院子的门,破旧的门上遍布斑斓,镀铜的门环都被磨得光亮。
“有人在吗?”青儿高声问道。
里面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声,然后才有人把门从里面打开,“谁啊?”
沈鸢站在青儿身后,见着前来开门的人,四目相对。
沈鸢微微歪头愣了一瞬,但很快又笑着道:“好巧啊,江画师。”
江启榆一身洗得泛白的宝蓝色布衣长衫,宽大的衣袖用束带扎紧,长发束成马尾,比起在如意馆时,这般倒是多了几分随性和活力。
沈鸢见江启榆迟迟不说话,于是指着自己的脸,笑得无辜,“我是沈鸢啊,江画师。”
“砰!”
院门被关上,沈鸢有些心慌慌,难道自己偷拿骏马图的事被江启榆发现了不成?
“二小姐,现在怎么办?”青儿问道。
沈鸢心里也有些忐忑,问她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依着江启榆刚才的打扮来看,江启榆很可能就住在这里。
早知如此,说什么她也不会亲自来这儿!
沈鸢犹犹豫豫了半天,正打算改天再来时,门又被重新打开。
江启榆已经把扎紧的衣袖放了下来,长发也一丝不苟地束起,板着个冷脸一如在宫中一样,“进来吧。”
沈鸢和青儿对视了一下,然后跟着江启榆进了院子。
不大的院子里有一方水塘,水塘边放置了几捆竹子,沈鸢看了一眼江启榆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想来这些伤口都是砍竹子时造成的。
沈鸢走过去,见水塘里面浸满捆扎好的竹子,院墙上还靠着许多正在晾干的竹子和纸张,沈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
江启榆带沈鸢和青儿进了屋,给她们倒了两杯白开水,便板着一张脸,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鸢正好口渴,拿了杯子便喝了一口。粗制的杯子有些扎手,与秦王府的那些白玉瓷杯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却被洗的很干净仔细。
江启榆见沈鸢没有芥蒂地拿了水喝,心中有些诧异。
毕竟在他印象里,这些权贵出生的公子小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
最初因为沈鸢是被顾行之亲自收来的,他对沈鸢还有几分好感,但是被卫衍不分青红皂白的踢了那么一脚,江启榆对沈鸢的好印象就全没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沈鸢放下杯子,看着他道,“我是来买澄心堂纸的,我知道你家一定有。”
不知为何,江启榆的脸色悠地就沉了下来,眉头紧锁,“不卖。”
沈鸢挑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道:“一千两一张。”
谁知江启榆更加生气了,看向沈鸢的目光还流露出了些许厌恶,他黑着脸开始赶人,“不卖就是不卖,就算你给一万两我也不卖给你!”
不卖给我?
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心眼?世子那一脚竟然让他记到现在!
沈鸢抿了抿唇,与江启榆的目光对视,像是无形中来了一场火花四溅的战斗,青儿感觉到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得喝了口水压了压惊。
最后还是沈鸢先败下阵来,毕竟有求于人,得先拿到澄心堂纸她才敢和江启榆抬杠。
“既然江画师今日不做生意,那我改日再来,青儿,我们走。”沈鸢轻哼一声,只能不服气地带着青儿先离开。
江启榆目送着沈鸢和青儿走出院子,愤怒的眸子也渐渐平静下来,里面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咳咳……”忽然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便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瑜儿,刚才家中是来客人了吗?”
“娘,你听错了,你再睡会儿,我去帮你抓药。”
沈鸢憋着一肚子的气回了秦王府,关上门就把自己锁在屋里,青儿在外面干着急,“二小姐,你别来一个人关屋子里。”
沈鸢每次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锁在屋子里,直到自己的情绪平复下去,才会主动出来。
“青儿姐姐,我就想一个人静一静。”
青儿叹了口气,今日自己说的那些话,本就堵心,后面又在江启榆那里碰了壁。二小姐心情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希望世子爷早点回来吧。
夜晚降临,沈鸢又一次张望窗外,这还是卫衍第一次这么晚还未归。沈鸢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和不安,索性出了房间。
“二小姐,你终于出来了。”青儿就住在沈鸢的隔壁,沈鸢一开门,她便听到了。
沈鸢兴致缺缺地点了点头,然后坐到杏花树下的小圆桌傍,青儿点了一展提灯过来,“二小姐,你晚膳未用,可想吃点什么?”
沈鸢趴在桌上,半张脸都藏在臂弯里,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就想在这里等卫衍回来。
今天受的委屈够多了,而且还都是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别人,沈鸢现在连假笑的力气都没有。
青儿见沈鸢坚持,只好回去拿了件斗篷披在沈鸢身上,然后默默陪在她身边。
要是大小姐和少爷都还在就好了……
终于在沈鸢趴桌上快睡着时,府里传来隐隐喧闹声,青儿眼睛一亮,道:“应该是世子爷回来了。”
沈鸢总算有了点精神,拿了桌上的提灯便往外跑。
“二小姐,你跑慢点,别摔了!”青儿在后面担心地喊道。
沈鸢手里握着灯杆,一路跑向府门口,却不想府门口已经列好了仪仗。婢女和小厮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兢兢业业地站在两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