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永安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复杂地看向杜修竹,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时冲动认儿砸,认完之后才发现儿砸不是认回来随便封个王就行了。
“你不该将雍王拉扯进来。”
半响,永安帝才有些疲惫的道。
杜修竹将玉佩给他之后,曾经向他讨要恩典,要坏林琴的名声,好从这段赐婚中解脱出来。
年三十儿在民间,老百姓们都一家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吃饺子守岁吧……轮到他家……永安帝在此处想骂一万句脏话。
杜修竹挺直了脊背淡淡地道:“这事儿跟臣没有关系。”
“你是朕的儿子!”
永安帝指着他有些气闷地道。
“喔……儿臣还不习惯。”
杜修竹垂眸,“不管您信不信,这事儿不是儿臣做的。”
“儿臣还没有狂妄自大到为了甩掉自己的婚约而嫁祸皇子。”
“雍王殿下毁掉了,对那个时候的儿臣可有半分好处?
一个臣子胆敢陷害皇子……臣这条命是活腻了不想要了。”
永安帝揉了揉眉心,杜修竹说的有道理,他刚宣布杜修竹为皇子,周景那头的事情就暴了。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周景好色,绝对看不上林琴,更不可能跟林琴许诺皇后之位。
罢了罢了,这件事先摆在一边儿,反正现在儿子已经认了,这个儿子又是极为出色的…… 永安帝看了他良久,将心比心,也觉得自己亏欠杜修竹良多。
“厚这个字是你出生之后朕给你取的,一只到今日才给你用上……封你为康王,从小让人教导你练武,朕是希望你能有个强健的身体,能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毕竟是天师批命,朕不得不信。”
杜修竹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躬身道:“周厚,多谢父皇厚爱。”
如果……所谓的练武就是让才五六岁的他就拿起刀去杀身边的伙伴的话……说不定这会儿真的就信了永安帝的话了。
帝王的嘴,骗人的鬼。
说完,杜修竹忽然抬头盯着永安帝的眼睛:“爹,我娘在哪儿?”
“你娘……”永安帝有些难以启齿。
“爹,今天之前,儿子都生活在谎言中,在太师府受尽折磨啊,受尽排挤,他们对我做过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会儿在说都毫无意义。
既然您说您才是我爹,我信了。
但是,儿子请您别骗我,儿子已经禁不住欺骗了。”
杜修竹一口一个‘爹’,满眼的孺慕之情,满眼的伤痛,让谎话已经到了嘴边的永安帝只能生生的给咽回去。
“算了,若是父皇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必跟儿臣说,儿臣……只是不想听谎言而已。”
“现在,儿臣既然已经成了王爷,就不适合再掌黑鹰所了,这是黑鹰所的令牌,父皇收回去吧。”
“还有身上按察使司的职务……儿臣也不适合担当了,此刻跟父皇一并辞去。”
“儿臣请父皇准允,准允儿臣去皇觉寺修行。”
永安帝被杜修竹这一番交权又要出家的话给砸懵了,心中的愧疚感愈发浓郁。
他这个人多疑自私耳根子又软,自以为是千古名君,其实是个糊涂虫,不该狠辣的时候狠辣,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
好比此刻。
对于永安帝,杜修竹这个黑鹰所的督主,比谁都了解他。
“差事你还是担着,朕身边没什么信得过的人,你要是撂了挑子,朕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人去?
至于说你母亲……朕对外宣称她早就没了,并虚封了个醇妃的名号。
其实……你母亲就是淑妃。
她身体不好,长年不出寝宫,等过两日朕带你去见她。”
杜修竹对永安帝的称呼从‘父皇’到‘爹’又从爹到父皇,这个转变让永安帝感到不安。
身为帝王,跟子女真没啥纯粹的感情。
但是杜修竹不同,他从小不是生长在皇家,从小爹厌后娘恨的,好不容易有了亲爹,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对亲情的渴望,这份渴望,很是触动了永安帝。
并把永安帝心底那一丁点儿愧疚扩大到了极致。
可以说,杜修竹在玩弄人心上的造诣真是登峰造极。
“我娘原来进宫当了妃子了啊……挺好的,我以为她死了,但她还活着,好好地在宫里活着,挺好的。”
“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我以为我是被杜家抛弃的人,我以为这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没想到我父母双全不说还有一母同胞的兄弟。
老天对我不薄。
多谢父皇。
多谢父皇给了儿臣一个家。”
对于淑妃为什么进宫,为什么这么多年都对他不闻不问……杜修竹通通没问。
永安帝心底松了口气。
“难怪以前父皇那么信任我……原来因为我是父皇的亲儿子,我常常想,皇上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年少的时候就把那么重要的黑鹰所交给我管。
不但如此,还请大儒教导我学问。
当时我就想,要是您是我爹该多好啊…… 没想到真有让我梦想成真的一天。
只是……这事儿来得太突然,儿臣得好好缓缓,手上的事儿……” 永安帝忙道:“成,朕给你一个月的假,要不……你去温泉庄子上住一段时间,朕给你个为温泉庄子。
你这些年受了不少伤,多泡泡温泉也能调理调理。”
“多谢父皇。”
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