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竹这番话一出,那些个嚷嚷着要他当众接受检查的举子们就安静了下来,没谁敢直接说不相信检查他们的人。
这事儿闹得大,在房间里负责检查的差役也都跑了出来,愤怒地瞧着这帮质疑他们的举子。
这种脏水谁他娘的都不敢接。
朝廷对科考作弊向来管得严格,一旦有事儿,搞不好得落一个抄家杀头的下场。
他们也很在意自己的名声。
“我们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来检查的,你们谁要是信不过就直接去衙门告去!”
“对,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们也还是不怕的!”
几个负责检查的差役愤然道。
“他作弊,作弊就该当众检查!”眼瞧着这件事就要不了了之,杜修然着急了,仗着自己个儿太师府公子的身份跳出来嚷嚷。
杜修竹盯着他道:“你说我作弊就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扰乱考场!”
有依仗的杜修然自然是不虚的,他道:“重新检查你的鞋,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跟你的小厮说鞋底藏着经义!”
杜修竹闻言就向几位官员,以及在场的举子拱手:“诸位大人,诸位同期,既然有人质疑我的鞋子里藏着东西,我同意当众检查鞋子,但是,不能光我一个人当众检查鞋子。
等检查完了我的鞋子想必也毁了,我也只能在这寒天赤脚进场考试,而质疑我的人一句听错了,误会了就轻飘飘的将此事揭过,这对我不公平,对兢兢业业认认真真负责检查我们的差役不公平,对诸位考官照样不公平。
好好的……被质疑办事不利,纵容作弊的考生进场……”
杜修竹这话简直说到差役们的心里去了,同时也说道考官们的心里去了。
所以,虽然他们认识杜修然,知道杜修然是杜太师的儿子,但在这种情况下,也起不了维护的心思。
当然,他们也不敢维护,毕竟这么多举子瞧着呢,若是读书人闹将起来……那场面他们根本就收拾不了。
“依照你的意思……”到底是老狐狸,主考官将球踢给杜修竹,杜家兄弟阋墙,还是他们自己个儿来解决,到时候杜太师问起来他也能推脱。
杜修竹朝主考官拱手:“学生只要求他跟我一起脱鞋检查,否则,学生就是去敲登闻鼓也断然不会当众脱鞋检查,毕竟,学生是已经检查合格的!”
主考官觉得杜修竹说得有理:“那就你们两个一起脱鞋检查吧!”
“凭什么?”杜修然才不想脱鞋呢,鞋脱了多冷啊!
而且被特殊检查的鞋子等会儿根本就不能穿了。
杜修竹冷笑道:“怎么?不敢?还是说有猫腻的根本就是你?”说完,他跟所有人拱手:“诸位,我杜修竹对天发誓,今日来考试根本就没带小厮,也不知这位仁兄上哪儿听的话,还是……‘听说’本来就是个借口?”
“对啊,要脱一起脱。”
“就是,凭啥非要让人家脱,轮到他了他又不愿了。”
“难不成他的鞋真的有猫腻?”
“那可必须得查了!”
议论声乍然四起,杜修竹再度对主考官道:“大人,读书人的名声盛于生命,若是此番证明学生是清白的,此人造谣诽谤于我……还望大人送官法办!”
杜修然如果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当众大声嚷嚷,他被杜修竹这么一激,浑身血气逆涌,脑袋一热就恶狠狠地道:“怕你啊,检查就检查!老子着凉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考,可是你……哼!一旦查出来不但要撸了功名,还会吃牢饭,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说完,他就走上前去,主考官示意差役先检查杜修竹的鞋子。
杜修然信心满满地盯着杜修竹看,心说这次他一定把这个野种踩死了,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差役把杜修竹的鞋子拆吧地干干净净,就是鞋底也用刀花开了,根本没发现什么经义。
两只鞋子都没发现。
现场一下子就安静极了,之前那几个闹嚷着说杜修竹作弊的人往后挪了挪,垂头丧气的想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杜修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还冲过去捡了杜修竹的鞋子残片仔细检查,结果啥也没有!
杜修竹什么话也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把袜子给脱了下来递给差役,赤脚站在冰冷刺骨的地上,身姿挺拔,神色冷然倨傲。
宛若傲雪的松,又像是站在雪山之巅往下睥睨的豹。
气急败坏的杜修然和他相比简直就是地上的泥。
高下瞬间分明。
“该你了。”杜修竹淡淡地对杜修然道。
差役们本来就对杜修然有意见,杜修竹这话一出,他们立刻去控制住杜修然,二话不说就脱了他的鞋。
然后……
在鞋底的夹层中找到了写好的经义,一只鞋五篇,一双鞋一共十篇!
“来人,将他带走!”主考官厌恶地盯了他一眼,便吩咐道。
杜修然懵了,片刻,恼羞成怒的他挣脱差役的束缚,想隔着栏杆去抓杜修竹:“不可能,不可能,杜修竹,这双鞋明明是香儿拿给你穿的,盯着你穿的,怎么会到我的脚上?”
“哄哄……”这话的信息量都大了,众人看向杜修然的目光简直一言难尽。
杜修竹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我算是明白你为何如此笃定我的鞋有问题,还假托是听我跟小厮说的。
我杜修竹到底有多蠢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