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幅药钱就抽了老林头的老底子,客栈也不敢总住下去,他想着身子骨好些了还是回村住以前的老房子。
这都要过年了,总不能一直都在客栈中住着。
关键是……
没有钱了。
现在不止是没有钱的问题,粮也没了,一场大火把啥都烧没了。
咋整啊?
林发才想了想,先是给林琴去了一封信,然后便去找牙行把自家的地弄出来卖了。
不卖地这个年都过不去。
卖地林发才没啥心疼的,想着手上有了钱先把这个年过过去,等林琴那边儿收到了信肯定是要再给他们银钱的。
到时候地再买回来就是了。
牙行那里跟老林头压了一番价,老林头急需用钱,就把地给贱卖给牙行了,自己个儿只留了几亩地。
兜里又有了些银子,老林头就强打起精神回老宅将老宅拾到了一番,又买了些粮油回家搁着,这才回县城把一老一小接回老家。
可是到了老宅之后许氏病得凶,林金宝更是靠不住,加上那大夫开的药有问题,他们的病虽然没有加重,但好起来的速度却是慢得很……只有老林头撑着伺候他们一日三餐。
他这辈子都没遭过这些罪。
可这还只是个开始。
江家,江鸿远走后林晚秋放松了好几天,天天睡到日上三竿,不过没耽误练武。
只是这样一来就没了见外人的时间。
书院那边儿已经彻底放假了,林晚秋这天起床之后就张罗着要回靠山村。
快过年了,得在村里过。
“太太,有个叫崔顺的,他自称是崖洲林家的管家……天天都来,今儿又来了。”
崔顺天天来的事儿林晚秋知道,只是前几天她都懒得出院儿门,也不想搭理崖洲林家的人。
讲道理,林发才一家人整她她心里不会不得劲儿,不过是见招拆招,然后再加倍还回去就成了。
可是崖洲林家不一样,崖洲林家是原主的血亲,原主执念所系之处。
寄归寺灵觉大师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所以不管林琴在中间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林家的管事跑到潮县来把她往死里整的这件事轻轻松松根本就过不了。
不过把人晾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见一见了,倒是能让她瞧瞧林家那边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林健荣是个什么态度。
“把人请到花厅,我等下就去。”林晚秋道。
“是,太太。”白芨应声下去。
林晚秋想了想,去换了件大红并有大幅刺绣的袄裙,袄裙的领子以及袖口都缀着纯白的狐裘皮,她稍微画了个妆,唇上抹了某大牌80色的口红,红得偏暗,衬得她的皮肤更加欺霜赛雪,吹弹可破……
从一套红宝的头面里选了两样发饰戴到重新挽过的发髻上去,瞧着不会过分隆重但也能压住这一身衣裳和脸上的妆容。
她之所以这么打扮,是想让林家人瞧瞧,她林晚秋……江太太,不是庄稼地里出来的畏缩小农妇,更不是谁想拿捏就能随便拿捏地了的。
不要说,这人的气质气势真的要靠衣装。
她这么一走出来,架子端起来……就能让人不敢正眼去看,多看一眼就会觉得自惭形秽,还会觉得多看一眼就是对她的亵渎,关键是,她通身的气派带起来的强盛气势……压迫得周遭的人完全不敢呼吸……
崔顺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感觉,他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这会子瞧了一眼林晚秋之后,整个儿都僵着。
脑子嗡嗡嗡地响。
“夫人……”他情不自禁地喃喃,像……太像了……只是她的气质比夫人更凌厉,更具压迫感和侵略性。
崔顺有种在拜见当朝公主的感觉……
林晚秋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她轻笑了一声道:“当不得您一句夫人,民妇可没有诰命在身。”
她的声音柔柔的,但是脸上不达眼底的笑意让这道柔和的声音带着比外头刮骨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的寒意。
崔顺的身子不由得又躬了几分,他赔笑道:“江夫人说笑了,江大人立下大功,您的诰命下来是早晚的事儿。”
他心里犯突突,之前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夫人……’好在小姐没明白过来。
这才是正经的国公府嫡出小姐!
林琴那个冒牌货差远了!
他就说嘛,冒牌货身上没有一丝像夫人老爷的地方,可是小姐就不同了,特别是那双眼……跟夫人的一模一样。
难怪,难怪老爷要让他将小姐的事儿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他,原来老爷早就知道,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来潮县认亲,反而将一个冒牌货接到府中宠爱着。
还好这回的事儿柳暗花明,否则二爷真的是闯大祸了。
当然……这事儿解决了二爷也是闯了大祸了。
“将来的事情怎么能说得清楚,圣旨一天不下,我就是一普通的民妇,那里能仗着丈夫的功劳,提前耀武扬威……”林晚秋端着茶杯,拿盖子慢悠悠地撇着茶水里并不存在的沫子,说完,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她的动作优雅而缓慢,一举一动都在无形间给崔顺增加压力。
崔顺心说真千金就是真千金,哪怕是出身农家,这通身的气度都不一样,不像冒牌货……崔顺想起林琴那满头累赘地不行的珠翠就头疼眼晕。
她说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讽刺国公府的人这圣旨还没正式下来呢尾巴就翘上天了。
“江夫人,老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