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晚,便是青楼和赌坊生意最好的时候。
兴隆赌坊所在之地附近开了多家娼馆,家家门口挂着大红的灯笼,一些个穿着打扮十分艳丽的姑娘同龟公一起站在门口拉客。
“哟,多俊俏的小哥儿啊,跟姐姐进来玩儿玩儿,姐姐跟你睡,不收你银子。”睡不收银子,不过酒水却是高价,这也是娼馆拉客的一种手段。
“我是去赌坊的。”王富贵皱着眉头,将自己的袖子从女人的手中扯了出来,疾步往赌坊走去。
“小哥儿赢了钱就来啊,姐姐伺候你喝皮儿杯酒,滋味保证好。”女子听说他要去赌坊便没敢拦人,只在他身后甩着帕子道,心说多好的后生,还是眼生的,沾啥不好偏偏去沾赌,那个地方一进去不脱层皮能出得来?
完全忘了她们娼馆这种地方,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王富贵提溜着一个酒坛子和两包卤肉进了赌坊,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客官瞧着眼生,头一次来吧?您想玩儿啥?要不小的先带您溜达一圈儿,帮您介绍介绍?”
王富贵:“我来找赵水生,我是他兄弟,叫王富贵。”
小二闻言态度又好了不少,满脸堆笑到:“哟,您是赵管事的兄弟啊,您跟我来……”他将王富贵带进一个小厅中,又是上茶又是上点心安顿下来,这才去找赵水生。
赵水生很快就过来了:“富贵,你咋来了。”
王富贵指着他放到桌上的酒和卤肉道:“心情烦闷,想找你喝两杯,你得空不?不空的话我在这儿边喝酒边等你下工。”
水生道:“那就到我屋去喝,我顺便跟下头的人交代一声。”说完,他就吩咐人将桌上的酒肉挪到他屋里去,又让人去取了碗筷酒盏。
“你这是咋的了?”水生把赌场的事儿安排妥当之后就回屋,王富贵已经喝上了。
赵水生关了房门,在王富贵的对面儿坐下。
王富贵朝他端起了酒盏,赵水生也端了酒盏跟他碰了碰。
一连喝了几杯,王富贵都没开口,赵水生就道:“你是来喝闷酒的啊,喝闷酒不用人陪,你喝着,我出去忙活了。”
说完赵水生就起身,王富贵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好兄弟,坐下吧,我这心里难受。”
“难受你说啊!你不说我咋晓得你难受。”你又不是我媳妇,我得费尽心思去猜你心里在想啥。
“水生啊,为啥你把沈氏带回来,你爹娘就同意你们成亲,可我从西桐城带个人回来,我爹娘就不同意呢?
你当初是咋跟你爹娘说的?
你教教我?”
赵水生瞧着一脸痛苦的王富贵撇了撇嘴,心说段清芷怎么能跟阿韵比?
一个是奴才出身,一个是大家小姐出身,若不是被家人逼得跳河,阿韵那里能轮得上他娶?
“那是我娘做的主,我啥也没说啊。”赵水生的语气不算好,王富贵为了个女人先是去为难嫂子,现在家里不同意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光这么瞧着,那女人就挺厉害的,能把男人给迷成这样也是本事。
“呵……你命真好。”王富贵又闷了一杯酒,嫉妒地道。
赵水生不好说伤人的话,只道:“不是,你到底要咋的?你爹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他们不同意肯定是有原因的,你问过没有?”
王富贵喝红了脸,他嗤笑道:“还用问么?还不是嫌弃清芷的出身,沈氏还是被拐子拐过的呢,说不定连清芷都不如,清芷好歹是大家小姐跟前儿的烟头,你爹娘都不嫌弃……”
“啪……”赵水生闻言就甩了王富贵一巴掌。
王富贵被他这么一扇顿时就清醒了。
他怒道:“赵水生你打我?”
赵水生黑着脸道:“你滚吧,阿韵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这会儿王富贵也反应过来他失言了,可是脸上火辣辣的疼,加上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火气上来了抬腿就走。
“把你酒肉拿走。”赵水生在他背后道。
王富贵顿了顿脚步,最终还是一声不吭地从屋里出去,赵水生就叫人进来把酒肉给拿出去扔了。
下头的人心说可惜,但并不敢忤逆赵水生,只得拿出去扔到外头,便宜乞丐和野狗了。
赵水生下工回去之后,沈韵正好起夜,瞧着他神色不对,便问:“水生哥你怎么了?在赌坊遇到啥不顺心的事儿了么?”
“没啥事儿。”赵水生去搀扶沈韵,她的月份渐大,每天晚上都会起来好几趟。
“你可别骗我了,你不高兴我还能感觉不出来?”
“是水生,他爹娘不同意他和段清芷的事儿,跑来找我喝酒,问我咋整。
我能咋说?
他现在被那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的,我说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也不会相信。”赵水生可不敢跟沈韵说王富贵的原话,那话太伤人,而且明显对阿韵十分诋毁。
他家阿韵好不容易才从那件事中走出来……
“就算他相信了你的话,他也会觉得他是很特别的人,一定会让段清芷改变的人。”沈韵被赵水生搀扶上床之后,窝在他怀里道。
“她知晓富贵的爹娘不会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所以才会撺掇富贵去找嫂子保媒,只要嫂子开口,村长和王家婶子就没有不同意的。
对了,昨儿晌午我回家时碰巧瞧见段清芷提溜着个食盒脸色难看地从江家出来,也不知晓她会不会去富贵面前翻是非。”
赵水生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