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婶儿母子两个满怀着希望去了府城,府衙外排着两队人,一队人多,一队人少,两人一打听,原来人多那边儿是等着认孩子的。
而人少这边儿……如林晚秋所预料的那样,丢了姑娘来找的并不多。
认人是有流程的,先是要在府衙门口登记,告知你家丢了的姑娘叫啥名字,大名小名、样貌、高矮胖瘦、肤色等细节。
若是衙役从名册中找到了对应的人,下一步就是验看户籍。
若是户籍对得上,这才会把人给你领出来。
快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就见一名身穿青缎文士袄袍的俊秀男子领出来一名身同样穿着绸裙,但浑身脏污的姑娘出来。
姑娘一直在掩面噘泣,一出门就上了一顶小轿。
“这姑娘是个有福的,大难不死,又被家人领了回去。”赵二婶儿感叹道。
她想,若是红花真在衙门,把她领回去之后,她一定会少骂她,对她好些的。
小轿抬走了。
队伍也到了尽头,轮到了他们。
“官爷,我闺女叫赵红花,小名花丫,她个头跟我差不多,有些瘦,皮肤黑……”
“没有没有……下一个。”衙役看了看名册,便摆手道。
赵二婶儿一下子就急眼了:“咋就没有呢,劳烦您再看看啊!”
衙役顿时就不耐烦了,他眼珠子一瞪:“咋地,妨碍官差办案,你想进去蹲两天啊?”
“我求您了,求您再仔细瞧瞧吧。”赵二婶儿‘噗通’一下就跟衙役跪下了,使劲儿磕头。
赵水生瞧见心疼极了,他一面把他娘扯起来,一面给衙役塞了个荷包:“官爷,可否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妹子她人倔,搞不好为了避开我们改了名字……”
衙役掂量了下这荷包里的银钱至少有一两,遂笑逐颜开起来:“哎呀……这也是有可能的,成吧,小李,你带他们进去看看。”
“多谢您了!”赵二婶儿忙道谢,然后抬手抹泪,和赵水生一起跟在小李后头从侧门进了府衙。
“娘……疼吗?”路上,赵水生盯着赵二婶儿破皮流血的额头,心疼地问。
在心里,他愈发的不满赵红花了。
自己作死让周二能糟践了,醒来就污蔑嫂子,他们不信,她竟然带着东西跑了。
“不疼,不疼。”赵二婶儿紧紧地抓着赵水生的手,摇头道。
姑娘们被安置在厢房,赵水生是个外男不能进去,只赵二婶儿一个人跟着婆子进去了。
没过多久她就出来了。
看她沮丧的表情,赵水生便知道了答案。
“娘,这许是好事儿,至少说妹子她没被拐……”可这话那里能宽慰人。
“不找了。
咱们不找了。
回去。”赵二婶儿抹泪道,她已经尽力了。
除了闺女,她还有两个儿子。
不能因为丢了个闺女就垮了,这个家,男人是个软蛋怂包,老大又是个没主见的。
老二还没成婚……
她也没那个能耐再找下去了。
母子两个之前就跟江财说了,让江财不必等他们,他们找完人就自己个儿回去,不耽误江财的事儿。
赵二婶儿神情恍惚,赵水生不想她跟别人打挤,便多出了银钱包了辆马车回县城。
马车行使到半道,路过一条河,正要过桥的时候车夫忽然喊了起来:“有人落水了!”
赵水生掀开帘子往水里一瞧,水里飘着一个姑娘,身上的衣裳跟他们之前瞧见的那位被领走的姑娘一样。
他想也没想就脱了衣衫跳下了河,赵二婶儿喊都喊不住。
他把人从河里捞了起来,把她颠了个个儿倒悬起来,又一拳打在她肚子上。
“哇……”
姑娘吐了一大口水出来,人也咳嗽着喘息起来。
赵水生笑了,救回来了。
“水生!”
“娘,她还有救!”
水生把人抱进马车,然后利索地穿了衣裳,但却把外袍留下了。
“娘,你给她把湿衣裳脱了,就穿我的外袄。”这么冷的天,穿一身湿衣裳早晚要冻死。
“你这孩子!”赵二婶对他十分无语。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赵水生没进车厢,而是跟车夫一起坐在外头:“大叔,到了前头镇子咱们先停一下,我先去成衣店给这姑娘买身儿衣裳,咱们再找家医馆给人瞧瞧。”
赶车的老伯笑道:“你真是个好人啊!这年头像你这么热心的后生可不多了。”
“这可是人命,咋能见死不救?”赵水生咧嘴笑了笑,回答地十分坦然。
车厢里,赵二婶儿把自己的一件中衣脱了下来给姑娘穿上,这才帮她套上自己儿子的外袄。
赵红花找不着了,再瞧见这姑娘……她也心软了。
“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家在哪儿?一会儿去镇上买套衣裳换了,再去医馆开一副驱寒防风的药,我们就把你送回去。”
这姑娘不说话,只把头埋在膝盖上使劲哭。
赵二婶儿叹息了一声,她姑娘找不回来,可这被家人找回来的姑娘却又寻了短见。
肯定是寻短见无疑,否则,她明明都被一顶小轿给抬走了。
“姑娘,不管遇到啥难事儿,还是咬牙或者最好,否则……死了容易,可是你死了……你的爹娘不得心疼死啊?
婶儿见过你,婶儿的闺女丢了,听说府衙有找回来的姑娘……结果千里迢迢赶去瞧了,却没找着人。
婶儿羡慕啊……羡慕你家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