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我便和孩儿娘便都支持他。
我犹记得,第一趟走商他确赚到了些钱,一下子赚来了我们娘儿仨两个月的口粮,
可也仅仅是那一次而已。
第二趟走商,他便没了音信。
我们左等右等,日日掐算着时间。
算着人该回来了,却没回来,许是路上耽搁了?又或许在长安城耽搁了?我们也不懂,只能干等。
等了大半个月,实在熬不住了,我那孙媳妇是个闷口袋,指望她去打听消息,不可能,唯有我老太婆四处奔波。
我去了幽州——我孙儿所在的商队便是往返于幽州和长安之间的——找到商队领头人一问,才知道,别人可都是准时回来的。
那商队领头人反倒还来问我,说难道我孙儿没给家里捎信儿?
啥信儿啊?
据那领头人说,他们进长安的前一天,就住在鄂县。
我孙儿那日去赌了点小钱,他们走商之人,一路孤苦寂寞,好不容易进城歇下,总要找点乐子的,或耍些小钱,或找个女人……”
说到此类话题,老妪却是全然不避讳。
“……那日我孙儿输光了兜里的铜钱,第二日随商队进长安送货时,很是懊恼,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可是待交了货,拿了钱,他又心有不甘,还说什么对赌之人出了千,他定要去让那出千之人长些记性。
于是他不听商队伙伴的劝,只身去了鄂县,并与领头人约定,第三日在鄂县外碰面,继续押货回到幽州。
可是第三日商队没能等到他,领头人派了手下快马加鞭去寻我孙儿,他却还没赌够,只说让商队先走,他随后跟上。
结果,你们也知道了,我孙儿没见过世面,自是很容易被这些事物勾住魂儿,这我承认。
是我没管好他,哎……他阿耶就是个赌鬼,年轻轻熬死在了赌桌上,他娘也跟别人跑了,我好不容易将他拉扯大,又看着他成家,他犯下这样的错,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盼着他回来,继续做个佃户。
可是左等右等,有过了一个月有余,他还是没回家,我心尖上的肉可就揪起来了。
不行,我得来找他。
那商队领头倒是个好人,只收了一点钱,同意将我带到鄂县。
我一个穷老太婆,人生地不熟,到了此地,只能以讨饭为生,很快就跟那些流浪汉、乞儿混在了一起。
与这些人混熟了却也有些好处,那就是能打听到消息。
我最近已打听到,我那孙儿是被人所害。
正因如此,我要告官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