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被母亲问的一愣,她长长的睫毛缓缓垂落,声音不再像刚才一般充满激情和斗志:“因为父王根本就不可能听取我的建议……”
“是啊,你也知道不可能,虽然你父王宠爱你,可他不仅是你一个人的父王,他还是整个阴康国的王上,他要顾忌整个国家的利益,而不是你一个人的意见与得失。”
就像当初她的父王姬伯庸将她嫁给阴康侯玺一样,因为他的失策和过失,嫁她一人可拯救姬氏全族的命运。
为了家国大义,天枢百姓的长治久安,姬姜不得不忍痛弃爱,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嫁到千里之外的血族国度——阴康。
以姬姜一人之力,牺牲她一个人一生的幸福和自由,换得天枢姬氏全族的苟且偷生和王位的承袭,对姬伯庸来说,这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也不能怪阴康侯玺总说她铁石心肠,她当年与父王决裂时,曾对姬伯庸说过,大家一起有尊严的死去好了,既然你有胆量在背后谋划如此祸及全族的大阴谋,就要有承担计划失败的勇气和责任!
不就是死吗?
如果这辈子不能和连祁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大家都一起去死好了!
还记得当时父王气的心痛如绞,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是姬姜生平第一次挨打,而打她的人就是口口生生把她奉为至宝的父王。
她还记得当年正值壮年的父王要不有哥哥姬菽在一旁拦着,差点就要当场给她跪下。
“母亲,你怎么哭了?”
得女儿提醒,姬姜才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温热的眼泪落到前襟上,就像滴进了她的心里,又湿又冷。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六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经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会哭……
“母亲没事,母亲只不过思乡情怯,离阴康国越远,便是离天枢国越近,母亲只是想家了而已。”
辛瑶似乎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她一眼就看出了母亲在撒谎,可她也不会拆穿,只能低头去照顾中暑的女孩儿,将姬姜的注意力分散转移,“母亲,你看,她好像快醒了。”
马车里母女俩的对话隐隐继续,马车外耳力极好的血族们,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内容。
阴康世刻意勒了勒缰绳,让自己的坐骑跑的慢一点,仲孙云幽也效仿他减了行进的速度,两人骑在马上并肩而行,从外貌上看上去极为般配。
阴康世看着与自己并肩而行的仲孙云幽,好心的提醒道:“虽然我不觉得你刚刚的做法有错,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刚刚你太过冒失了,那毕竟是王妃的马车,将血奴抱进去的做法并不可取,以后要注意。”
仲孙云幽对阴康世的好心提醒置若罔闻,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笃定的说道:“我虽然多年不在阴康国供职,但王妃云英未嫁前,和嫁到阴康国后是什么脾气,我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听闻王妃在出嫁前就对平民非常友好,至于辛瑶公主,今天之前我并不了解她,但经过一个上午的接触交流,我多少还是能看出来,她很好的遗传了她母亲仁爱善良的优秀基因。”
阴康世拿她没办法,轻叹口气,“就算王妃和公主博爱,待人和善,你也不能私做主张,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人类都是好的?万一这些血奴里掺杂了恶人怎么办?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
“这个女孩儿的身上,没有恶人的味道,我的鼻子告诉我的。”仲孙云幽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啊!你当自己是狗吗?分辨人类的好坏是靠鼻子闻的?”
仲孙云幽给了阴康世一个你别不相信的得意眼神,“你还别说,我这个鼻子啊,真的能辨别人性的丑恶,而且几乎百试百灵。”
“几乎?那就是有万一了,只要有一个万一,我们两个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而这些帝国的血族士兵也都会被我们连累降级,受到处分,所以,我不允许你拿王妃和公主的安全,以及大家的前途来胡闹,知道了吗?”
仲孙云幽心口不一的拱手道:“是,廷卫长大人,小的会百分百听从你的指令,不敢有违。”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显然没怎么把他的话当回事,阴康世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
日薄西山,云蒸霞蔚,走了一天的人马都早已饥渴不已,尤其是血奴们。
虽然阴康世下了命令不准在水源处经停,但大家走了一天,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一处水源。
傍晚前好不容易赶到了一个可以歇脚的小镇,又饿又渴的血奴们都兴高采烈的雀跃不已。
在马车里荣幸的呆了一整个下午的女孩儿,醒来后不仅在车里吃了几种从未吃过的点心和水果,还喝了非常好喝的奶茶。
王妃和公主待她和善的就如同家人一样,让她手足无措的同时又惊喜交加,一整个下午嘴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句谢谢。
从马车上下来后,女孩儿走到早已在马车外约二十步远的地方等着她的少年旁边,天真的说道:“哥哥,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竟然三生有幸,和王妃与公主同乘在一辆马车里被她们照顾,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少年牵起她的手,笑着说了句:“傻瓜。”
女孩用单手捂着嘴巴小声的在少年耳边说道:“哥哥,当王妃和公主可真幸福,所有人都要听她们的,这么多人出行,只为了保护她和公主,可真威风啊。”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