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下!”钟云疏把沈芩拽下,拿袖子擦干水渍,看她慌乱得想跑,“还有其他问题吗?”
“……”沈芩浑身戒备,像只没刺的刺猬。
“你没有拒绝就离开,我就当成你默认合作。”钟云疏说得云淡风轻。
沈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忽然就有点想动手。
“我的秘密,你的秘密,已经共享。按照威胁论来说,就各自有把柄,这样反而比较安心不是吗?”
“就我们目前联手的成果来看,已经救了相当数量的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你身上显露无余。”
“怎么样?”钟云疏的嘴角噙着笑,“如果想动手,我也乐意奉陪。毕竟,提前教你骑马,确实有益无害。”
言下之意,再提升一些沈芩的武力值,就更好了。
“好,一言为定,”沈芩很爽快地同意了,“你替沈家申冤,我替沈家跑腿,你冲锋陷阵,我用医术守护。成交。”
不过,细数起来,他俩已经结过几次盟了。
沈芩伸出手摊到钟云疏面前“这么重要的结盟,要不要再换个什么信物?”
“……”钟云疏没想到她的适应力竟然这么强,“高山族的最高礼已经行过了,我的誓约此生有效,如果以后遇到危险,你可以先跑没关系。”
“钟大人,”沈芩好想磨牙咬人,“您这话一出,就是把我临时跑路的可能都杜绝了!”
钟云疏笑而不语,一副姜太公直钩钓鱼成功的神情“既然同意了,从今日起,你把毛笔字练好,以后写药方录入造册,都用得到。”
“你有大才,不能窝在掖庭浪费,”钟云疏直接到书案前,摆开笔墨纸砚,“太医院对字极有要求,即使蝇头小楷都要细致公整,其他的更不要说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沈芩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记得那日在马车里,你从沈家病案中翻出的纸页吗?邪香来源在大诚宫,与黄羊教的关系,诸事种种都是我们无法触及的。”
“太医院门禁极严,又有刘院判把持,即使我和雷鸣亲自去查,存心掩盖也看不出端倪。震后治理疫病,你有首功,如果有机会,我会向陛下举荐你入太医院。”
“机会稍纵即逝,你需要抓紧时间,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有分毫破绽。”
“放心,你入太医院也会有人保护。”
钟云疏已经做了许多准备,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最关键的是准备好的沈芩。
“……”沈芩很想找个什么东西噼哩啪啦打一顿。
喵了个咪的!
都是穿越,她的难度怎么这么高?!
太难了!
钟云疏也看到沈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强行咽下许多话,换了一些“饿了吧?我们去食堂进些早食,陈娘做了你爱吃的面鱼,还做了汤饼。”
沈芩立刻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子,直奔食堂,边走边思考,现在逃出掖庭是不是来得及?
可是当她在石栏前远眺时,冰天雪地和刺骨寒风,生生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种天气逃走,既没马又没钱,只有冻死饿死一条路。
形势比人强。
钟云疏一直跟着沈芩,她远望发呆又转脸回来,看清了她满心不甘又不得不认的神情,忽然很想开怀大笑。
前路难行,忽然有她,大约是上苍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进了食堂,沈芩直奔厨房,就看到刚出锅的薄皮大馅十八褶的包子;陈娘一边包扁食,一边摊菜饼,腾腾热气把香味带到每个角落。
一秒不到,沈芩就把逃走的打算随着口水咽进肚里。
正在这时,陈虎穿着崭新的男监主事袍、戴着官帽,大摇大摆地走进食堂,刻意咳嗽两声,如果再插两根闪亮的羽行,活脱脱就是春天求偶的雄鸟。
赵箭背着箭囊从石窗翻进来,故意无视招摇的陈虎,钻进厨房,仔细闻了一遍食物香气,心情舒畅地退到外面等候。
陈虎咳嗽又咳嗽。
“虎啊,你染上风寒了呀?!”赵箭立刻故作担忧,“哎哟,这可不好,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新官上任就风寒,这怎么得了?”
“你这个贱人!会不会说话?”陈虎气呼呼的,“睁大你的细眼看清楚,老子有新胳膊了!能提水、能端碗的新胳膊!看到没?!”
正在这时,工匠们进了食堂,领头的匠人问“陈大人,胳膊好用,您也不能一直用,用半个时辰,放一个时辰,不然磨破皮肤,就要硬歇了。”
陈虎连连点头“谢过各位大师傅,大恩大德,陈虎永生难忘!”说着,就用义肢端起一个竹刻水杯,凑到嘴边喝水。
沈芩简直不敢相信,钟云疏的工匠们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做成了“义肢”?!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陈虎的胳膊是假的,连手看起来都很真实。
“师傅们,你们太厉害了。”
工匠们立刻涨红了脸,纷纷起身行礼“沈医监构思巧妙,我等不敢居功。”
陈虎不管不顾地跪倒在沈芩面前“沈姑娘再造之恩,陈虎铭记于心!”
沈芩吓了一跳“陈大人,你快起来。我官职没您大,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陈虎这才起身,憨厚地笑“我愿意,谁管得着?”
陈娘从布帘后出来“大家伙儿都到齐了吧,开饭了。”
“毓儿和锁儿呢?”沈芩东张西望一会儿,平时满食堂乱蹿的,怎么忽然就没影了。
孩子清脆的笑声从厨房里传出来,毓儿和锁儿一人捧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