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全身充溢着少女的清纯和和青春的妩媚,美得象一株花室里娇滴滴的玉兰。她那两只玻璃珠似的似乎是矢车菊的蓝色的眼睛嵌在一张矜持的面孔上,眼神柔和而又温暖,一闪一闪的睫毛,又密叉长,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神秘、诱人。她轻盼曼顾,像是探询,像是关切,又像是问候。她的头发很浓密,却带着小孩子一样的骚乱和柔美,卷曲地绕着她的小小的耳朵,露出两个耳垂,耳垂上闪烁着两颗价值连城的宝石耳环。插着洁白的长羽毛的小礼帽子下面露出一股一股的长头发,它们是先编成一根一根的小辫子,随后又绞成几根大辫子,沉甸甸的,一直垂到臀部,泛着柔和的光,像黄金一样闪耀。
她披着长可及地的开司米大披肩,一袭华丽繁缛的连衣裙,褶裥都做得十分精巧,因此无论用什么挑剔的眼光来看,线条都是无可指摘的。她踩着跳舞般优雅的步调,袅动着紧束着腰肢,显得那么轻盈,简直就像远方飘来的一片轻柔的云。
克里斯蒂安娜小姐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大大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可爱的酒窝也在笑。她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大方、端庄、温柔、姻静,男人无一不深深崇拜。
随着稍嫌年轻的骑士的一声呵斥,村民们醒悟过来,纷纷行礼,嘴里叨唠着赞美或祝福的话,乌泱泱如一万只麻雀飞进成熟的麦田。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微微僵硬的笑俄顷更加灿烂了,她翘着脚,扶着骑士粗壮的胳膊,走下台阶,接受众民的爱。稍嫌年轻的骑士脸色不豫,却无可奈何,赶紧两步,走在最前头,替稍美丽善良的克里斯蒂安娜小姐推开粗鲁不知进退的家伙。
村民开始好像游移不定,不敢放胆自由地说话,靠近男爵小姐的村民语句不很流畅,但是到后来渐渐热烈起来,开始说话了。在一刻钟之后,广场中爆发出洪亮的笑声。大家都挤做一圈围绕着他们的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只有伊恩远远地撇留在一边,在靠广场边缘的一只角上的树荫下。牧羊人口齿伶俐地,热情地,噼里啪啦地谈着,谁也不曾料到他是一位如此了不起的人物。他的衣服如此破旧,名声狼藉。这样一位伶俐的人突然会在这乡间出现,人人都觉得惊奇而不可解。他一步强似一步地令人惊奇,简直可以说,他把他们都惊住了,牧羊人旁边一位上年纪的男子充满了欣慰和喜悦,上年纪的男子的周围也羡慕他,一个年长的农夫望着青年牧羊人,满怀了嫉妒。“我抓一只夜莺来,唱得比他好听哩!”另外一个同样情绪的用农夫小声的周围能听清楚的声音嘀咕。那个年长的农夫伸手,却够不到他的肩膀,尴尬的举了半饷,最后装作挠头挠,有放下来。克里斯蒂安娜小姐脸上浮散起一阵红晕,生平从不曾经历过几次这般的情况,她的眼睛,不移动的注视着,同时有点迷糊而又点发光。
“真是和谐的画面,和谐的社会,克里斯蒂安娜小姐有颗金子做的心,所有在她身边的人都会忘记忧愁,获得快乐。”不知何时,老牧师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伊恩身旁的树荫下。
“你怎么过来了?”伊恩问。
“我老了,”老牧师叹了口气,“不敢精神不如从前了,身子骨也禁不起折腾了,我要是挤进去,怕是会散架。”
“你是我见过的最长寿的人!”伊恩真心的说。他忽然发现发现,玛丽也在,正跟在克里斯蒂安娜小姐的后面,她同样被牧羊人风趣的俏皮话逗乐了,正咯咯笑个不停,克里斯蒂安娜小姐也抿着嘴吃吃地娇笑,两个骑士满是不屑,脸部严肃,却也有些诡异的扭曲。
“玛丽怎么会在里面?”他感到奇怪。
老牧师解释说:“克里斯蒂安娜小姐这次是专程过来看望鲍尔的妻子和孩子的,我和她说起了你及你的事情,小姐感到好奇,达弥努森林的传说总是能够引起她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好奇与关注,所以想见见你,听你说一说更多的奇闻轶事,但是你出去了。小姐听说你带了一个孩子,你不知道,克里斯蒂安娜小姐最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子。于是我就叫玛丽过去拜见小姐,没想到她们很是投缘,小姐一见她就喜欢的不得了,走到那里都带着她。”老牧师笑着看着他,脸上条条皱纹活动,如同要绽开的金丝皇菊,“她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难怪讨小姐喜欢,你该觉得荣幸。”
“是吗?”伊恩反问,“那真要谢天谢地了,我很荣幸。”
“对了,”老人像忽然记起了似的,“我把你的善意告诉了克里斯蒂安娜小姐。”
“那又怎样。”
“我希望你把要捐献的钱币交给小姐。”
“唔?”伊恩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老人的面庞。
老牧师的脸严肃而认真,没有分毫开玩笑的意思,“直接给予物质,不如教以方法或地母的信念,或许是因为财富获得颇不易,人们格外看重财产的私的属性,而某些一夜暴富的人,对自己的财富更缺乏起码的安全感,担心稍有不慎财产就可能灰飞烟灭,因此总是要把钱紧握在手中,对接近她的人,原本亲近的会疏离,陌生的会更加警惕,总是怕别人偷去抢走,不知道怎样才安全,徒增很多烦恼。”
“年轻人,懂我的话的意思了吗?你的好心会害了鲍尔的活在世上的家人。穷长奸计,富长良心。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