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暗祭开始之时。
今夜,修行者皆休养生息。
正当凌浪涯想起老囚徒时,并不知道老囚徒此时就在拒南关内。
关内街道转角处,一间普通的民房内,有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落一角,有一棵多年的老枣树,已经开出了花朵,甚至有结果的迹象。
枣树之下,有一张小石桌,桌上放着一壶小酒,三个酒杯,桌前有四张凳子。
凳子之上,此时正坐着三人。
其中两人,一人长得肥胖滚圆,正是清风楼楼主洪杭,而另一人须眉发白,便是那大学士苏眉雪。
至于另外一人,则是白发及腰,独目沧桑的老人,那名被囚禁八百年的老囚徒,曾经的亡国之主和上任小说家家主。
一只寒蝉,趴在老囚徒的肩膀上。
面对着眼前这人,哪怕是大学士苏眉雪,堪称是赵宋庙堂第一人,也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显得是毕恭毕敬,难得地露出了几分敬重神色。
毕竟,哪怕是论诗文,老囚徒也能和他争锋;论实力,曾经的小说家家主也不是吃素的;论地位,曾经的一国之主,也不是一个大学士可以比拟的。
至于论年龄,那近千年岁,和开朝先祖称兄道弟,苏眉雪更是望尘莫及。
至于一旁的洪楼主,此时更是胆颤心惊,丝毫没有笑傲人生的豪迈,反而小心谨慎地一直在旁倒酒,活脱脱就像是一名店小二,而不是身份显赫的楼主。
不久前,这两人正在讨论和谋划,该如何应对这暗祭和将起的大战,没想到老囚徒蓦然出现,哪怕是以两人强大的实力,都没有任何的察觉。
见到这样实力强大的老人,苏眉雪脸色不变,但早已做好了出手的准备,正要询问对方是谁时,不料楼主已经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老人连连磕头,眼泪更是哗啦啦地流。
老囚徒看着楼主这一幕,并没有侧身避让,而是坦然地受了他三拜,才让楼主站起来,也随之坐在了两人身旁。
苏眉雪并不认识老囚徒,而楼主见之,连忙给两人互相介绍。
当苏眉雪闻得老囚徒的身份时,哪怕是以他的心性,也是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开口。
楼主自然不敢多问,只是连连地倒酒,甚至把珍藏剩余的醉清风,皆是拿了出来,一点不藏私地拿来孝敬。
酒过三巡间,老囚徒说起了遇见凌浪涯之事,当然也从他口中得知了楼主和苏眉雪之事。
良久之后,楼主才道:“李前辈,你遇见了那小子,他们可曾提起过我?”
老囚徒笑道:“提起你欺负他们,不给饭吃不给酒喝?”
楼主连连摆手,道:“不,没有,绝对没有。我当时认出了他的身份后,可是好吃好喝地供养着,绝对没有虐待他。而且,我还教会了他许多呢。”
老囚徒看了一眼苏眉雪,问道:“苏大学士,可知凌浪涯这少年的身份?”
苏眉雪连忙拱手道,道:“李后主在前,我哪敢称大学士。关于这少年之事,洪楼主曾经对我言过一些,我只知和他身份密切,但具体却不知。莫非,他还有别的身份?”
楼主忙解释道:“苏老头,这事真不能怪我。我不能把他的身份说出来,无论是谁都不能说,所以还请你见谅。”
苏眉雪心中有了一丝恍然,看来这少年的身份确实不简单,不过没有立刻说话,如果这两人打算告诉他,那自然会知道的。
老囚徒没有任何避嫌,直接道:“小洪,苏大学士,可是值得信任之人?”
洪杭忙道:“李前辈,苏老头是我多年好友,而且在赵宋也颇有名声,值得信任。”
老囚徒点头,后对苏眉雪道:“苏学士,实在抱歉,老夫久不出人世,对于你之事还需确认。不过,我也听涯儿说起过你的事,与其说老夫是来看小洪,倒不如说来看看你。”
“承蒙前辈垂青。”苏眉雪心中已经猜到,接下来肯定会有大事。
“你可愿意知这涯儿身份?”老囚徒直接道,“他的身份,知道的人,要不死亡,要不站在他一边。”
苏眉雪心中已有判定,没有犹豫道:“凌小友颇得我欢喜,我也愿意相助他一把。就算我知道他身份,也自然不会说出去的。”
老囚徒沉默片刻,随手一挥,一股无形波动散发,隔绝了小院的气息和声音。
随后,老囚徒淡然道:“凌浪涯,乃当代三教九流纵横家家主之徒。”
“哐当!”
苏眉雪桌前酒杯,直接跌落在地,碎成一地。
他想过很多次,这少年既然能够和这样大人物相识,那身份自然是不简单。也许,他是洪杭的私生子;也许,他是李后主的后人;也许,他还是亡国皇子的身份。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凌浪涯会是纵横秘徒,会是这举世必杀之人。
他不由得想起,那句世间流传的传言。
若遇纵横子弟,当举世而杀之。
虽然他不知道这事为何而发生,但也明白其中所代表的意思,难怪说知道他身份的人,不是死,就是站在他一边。
良久之后,苏眉雪长吁一口气,终于明白了这少年为何能够在年少一辈中,会有着这样的机缘和实力。
老囚徒淡然道:“苏学士,莫怪老夫再问一次,你的抉择如何?”
在他身边,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机,笼罩在苏眉雪身上。
苏眉雪眉头紧皱,知道此事的关系重大,若是一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