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渡河畔,那人坐在石上,悠然自得。
渔村之旁,少年拖着巨蟒,收获颇丰。
两人隔着数丈远远对视,都没有率先说话,都在暗中打量着彼此。
凌浪涯凝神看去,只见那人乃是一名憔悴中年人,其身形瘦削,脸容满脸风霜,投上挽一发髻,身穿风尘旧衣,脚踏泥泞麻鞋,手玩银色小剑。
凌浪涯从未见过此人,自然你也谈不上认识,但见到他手中小剑,和袭击异兽的一模一样,便猜想到了此人便是那强大的修行者。
只是,他蓦然想起,这世间除却以天下苍生为己业的修行者,还有那为非作歹的黯行者。虽然此人行着诛杀异兽之举,但谁又知晓他究竟藏着什么心思呢。
两人对视良久,那中年人越看凌浪涯,尤其是看到他身后的巨蟒时,越看越觉得好奇,蓦然把银色小剑收入怀中,对凌浪涯招招手。
凌浪涯谨慎地放下巨蟒,往前数步后,在其三丈远地方停下,拱手作揖,道:“小子见过前辈。”
那中年人也不还礼,微微点头,道:“这少年,吾且问你,你可是修行者?这巨蟒可是你诛杀?”
凌浪涯想了想,坦诚地道:“小子侥幸入了修行道,而巨蟒正是小子和另一头异兽合力诛杀。”
“哦?和异兽诛杀异兽?”中年人脸上露出几分惊讶,道:“你可愿意说来与吾听听?”
凌浪涯心想,这人的实力比自己强得太多,以那银色小剑的一击,恐怕就算是烈刀门四大门主都没办法轻易抵抗,如果当时不是由于异兽的三面冰盾,再加上自己的取巧一击,也未必能够逃得开来。
想到此处,凌浪涯也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从自己进入小渔村,打探出异兽消息,为了救助村民,入水追捕巨蟒,最后那如马异兽冰封巨蟒,而自己破开寒冰后,异兽吞食蛇胆之事,都粗略地讲了一遍。
当然,他省略了那最后时,一人一兽联手避开银色小剑的事情,不过想想那中年人恐怕也猜测得到。
中年人再度把玩着小剑,先是平淡听着,后来越听越感到诧异,最后停下小剑,认真地听凌浪涯讲完整个故事。
凌浪涯讲完之后,见他皱眉沉思不言语,也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只是静默地垂立一旁。
他忽而想起,许棱曾经在围捕巨蟒时,被一个路过的修行者所救,如今看来很大可能就是此人了。
既然此人能够诛杀异兽,又会救助村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吧。不然,以他如此强大的实力,恐怕自己也逃不掉吧。
这样一来,还不如表现得恭谨一些,也许就不会出现针锋相对的局面。
如今早已经历过不少江湖世事的凌浪涯,早已不是当时初出茅庐的少年,已经从胡虚等人学到,自己也见识到不少,知晓如何与人相处。
凌浪涯垂手而立,见中年人皱眉寻思良久,忽而自语道:“奇哉奇哉,许是异兽已入修行道,有了人之性。而且观它所举,似乎并没有为非作歹之意。”v更新最快/
凌浪涯听得一头雾水,那中年人回过神来,道:“少年,吾且问你,你可知这巨蟒和你所说的似马一样的异兽,究竟是什么?”
凌浪涯闻之摇头,道:“世间异兽颇多,恕小子眼拙,不能辨明,烦请前辈指教。”
中年人看着那两条巨蟒尸首,道:“如果所料不差,这异兽名为双生蟒,一雄一雌,乃同生之兽,平常栖于江河水下。雄蟒通体碧绿,力大无穷,体无毒性,可掀风起浪;雌蟒通体黝黑,舌藏毒液,可致人昏迷。”
凌浪涯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如其所言,又想起巨蟒的所行,恍然道:“如此看来,这雄蟒被前辈所伤,逃回河中。雌蟒见雄蟒受伤,于是上岸来报仇。雄蟒担心此蟒安危,又尾随而来。结果,倒霉了遇见了我和那异兽,于是丧命于此。”
中年人点头道:“当时,吾在追逐那异兽时,其受伤撕鸣,吓得那刚好被众人围攻的巨蟒胆怯逃跑,于是刮起狂风杀了那渔村众人。唉,也是吾照料不周,未曾想到此地尚有村民,并没有迅速诛杀那异兽。”
原来如此,那巨蟒发狂杀死众人,竟然是被那如马异兽吓倒。
不过,这双生蟒终究还是死于他和那异兽手中,然而其一雄一雌,双伴双生,其真情竟不比人间所谓爱情来得浅薄。
想到此处,凌浪涯蓦然想起那一个明眸少女。
只听中年人继续道:“看这双生蟒的体型,也不过是初入修行道而已,其实力也就堪比修行者中的格物境。若是再多个数十年或百年,它们修行得道,通晓人言,恐怕就更会祸及村民了。吾料他们上岸伤人,恐怕也是那异兽占据了它们的领域,它们才不得不别处谋食。”
凌浪涯忽而想起那异兽的人性化情绪,疑惑道:“敢问前辈,这异兽还会修行?”
中年人反问道:“你不知道?”
凌浪涯稍微尴尬地摇头,虽然他年少时在深山度过,如今也知晓,深山里那些都是很强大的异兽,可是它们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人类的话。
甚至连家中那头白猿,也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其通晓人性,并不比人来差。
如今想想,原因只有两个,要不就是它们实力虽强,却不懂人语。要不就是因为那个老人的关系,不敢在他面前说话,以免吓倒了凌浪涯。
见到凌浪涯摇头,中年人悠悠道:“虽说人族乃这世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