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久的戏,才终于看到了结局;走了很长的路,才终于走到了今天。
当五副担架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别被官兵抬上了两座祭坛,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的身上。
为了照顾这几个特殊的学子,裁判还特意把桌子的间距挪开了一些,然后让人把担架放好,再抬他们到椅子上。
五人心中虽有些许介怀,但这种被刻意照料的场景,也确实是让人哭笑不得,仿佛他们不像是来参加祭奠,倒像是来视察一般。
正如此刻坐在凌浪涯不远处的裴飞云,看到他们的状态之后,也是露出了笑意。不过,在他的眼神里,更是多了几分思索,仿佛在猜测什么事一般。
凌浪涯倒是没有再多想,当他看着眼前的桌上的物品,倒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木桌左边,摆放着一套简洁的茶具,而在桌子右边,不知为何却摆放着笔墨纸砚。
莫非这祭典的最后一关,不是考究茶艺之道,难不成还要再考书关的把戏。
和凌浪涯一样,诸多学子看到这些物品时,也是猜不透这关究竟为何。
正当此时,高居于宫墙城楼之上的主裁判,终于开始了祭典最后一关规矩的宣读。
众人纷纷凝神细听,不过又因为那另一人而被惊艳了。
和昨天的花徒长老,那个传说很美的女子一样,那远处的茶徒长老也是一名不遑多让。
不过,相比于花徒长老的清冷,茶徒长老却是多了几分不同。
只因无论众人怎么看,她也不过是一名少女模样。
莫非这小说家的茶徒长老,还真的是一名少女吗?倘若以这样的年龄登顶长老之位,那她的修为究竟有多深呢?
没有人知道这个答案,也没有人想去尝试知道这个答案。
正当此时,茶徒长老却忽而站了起来,嫣然笑道:“我又不是花徒姐姐,也长得没她看。倘若你们再看我,不认真听规则,那可就要出局哦。”
其言天真,其声童稚,分明是一个孩童无疑。
不仅诸多学子诧异,场外的百姓也是哗然一片,想不明白她如此年少,为何能担当主裁判,更何况是这八雅八关的最后一关。
然而诧异归诧异,诸多学子也不敢再思量此事,纷纷凝神细听规则。
听闻之后,他们才恍然大悟。
茶关的规则,说来也是简单。
在场的学子,需亲自沏一壶茶,然后给裁判品尝。裁判会从茶色、茶气,茶味、茶意等方面,对学子的沏茶技艺进行考究。
在沏茶品尝完后,学子需以参加八雅八关的感悟为题,写一篇不过三百字内的感悟,谓之以茶论道。
听起来,也不过是沏茶写感悟而已,但其中有多少的考究,这要看各人本事了。
此外,由于这是八雅八关的最后一关,所以评选规则倒是有了一些不同。参与本关的学子中,将会有两名主裁判共同评选出左右祭坛各五名,合计十名。
然后,这十名学子的论道之文,将会呈送到小说家八大长老和朝廷八大学士手中,由这十六人再筛选出前左右祭典的三名。
能否进入最后三名,不仅是掌握在茶徒长老手中,跟更重要的是掌握在十六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手中。
听罢规则,凌浪涯遥遥看去,果然看到城墙上多了不少的身影,正是这些天来出现的主裁判们。显然,他们也是因为这篇论道之文而来此。
尚差最后一步,那就可以登顶最后的一关了。
不知道那时候,她会不会看到自己的存在呢。凌浪涯忽而闪过了一丝别样念头,蓦然地想起了那个抚琴少女。
这段时日的忙碌,凌浪涯白日参加祭典,晚上为救孩童,其实并没有多少歇息的时间。可是,在很多个夜里,他总是会蓦然地想起那个少女,想起那不过是一天半夜的光景。
那一天,他和她,江上相遇,泛舟抚琴,水底逃生,潭边烤鱼,夜观星河,最后因敌来袭,黯然别离。
有时候,也许某个短暂的瞬间,确实一声难以磨灭的记忆。
凌浪涯忽然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宫袍女子,想起她说的那一句,“你有资格吗?你没有资格!”
当时,凌浪涯以李唐穆子白的一句诗回之,除却是被轻视的反驳,更重要的是一种不甘心。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如今,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现在这里,也许距离想要的东西,又靠近了一步吧。
胡思乱想间,凌浪涯竟有几分出神,不知道祭典已经开始,直到裁判暗中推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桌上的茶盘之上,正有一套整齐的茶具,除却一盒珍贵的茶叶,还有白色砂茶壶,黑色砂茶杯等茶具。至于旁边那壶盛放的水,倒是依旧处于半开状态。
凌浪涯如今爱上喝酒,而当年那名老人也是爱上喝酒,对于茶艺却是甚少传授,以至于如今他看着一堆茶具,却不知如何下手。
既然是沏茶,终归是以水冲之吧。
记得那个老人曾说过,无论做何事,只要付诸于情,其意皆在其中。
凌浪涯从回忆中醒来,心中虽有几分忐忑,但如今好歹闯过了八关,也不至于惊慌失措。
他忽而偷偷转头,向左右迅速瞄了一眼纪天和裴飞云的动作,也就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不过,终归只是一眼,又能记得多少。倘若再看多一眼,就有作弊嫌疑了。
凌浪涯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