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之后,宫莫这一声公主依旧在初墨的脑海中迟迟不曾消去,初墨曾经以为,这个相处数月的面瘫脸永远都不会有带着表情说话的时刻,就算是语气风轻云淡、从容不迫,总有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生疏感。
初墨会以为,这是宫莫的不善言辞,不喜表达,只是,这一声公主,却有着压抑着的情愫,有着宫莫那张带着深沉的脸。
脚不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即使是不算近的距离,初墨却无比的清楚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
“这是哪里?”蓝夕皱眉问道,只不过一个简陋的屋子,难道真的公主会住在这样的房子内?
就在此时,一缕缕白色的烟气从面前的香炉之中缓缓而出,蓝夕脸色一变,一个解释从男子的脑海中跳了出来,这个念头让他惊得后退一步,这才稳住身形。
“玉儿?”蓝夕的声音显得陌生而又不敢肯定,甚至是自我否定。一如初墨的心。
“蓝哥哥!!”初墨心中血气一阵上涌,这声音、这声调竟然是一般无二,就连这具原本属于的她的身体都开始变得不听使唤,颤抖到不行。
“玉儿。真的是你?”蓝夕声音几乎失色,却带着浓浓的爱惜,仿佛已经看到数月不见,他的心上人如何忍辱偷生,受尽磨难的神情,伸手上前,却抓不住那升腾的烟气。
“玉儿,这数月,你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取魂……”蓝夕喉咙哽咽,眼眸清亮,一咬牙,硬是吞回心中的酸涩,“你放心,就算再难,我都会将你变成原来的样子。”
“蓝哥哥,我知道只有你会不离不弃。”白色的烟气升腾,似乎表达着心中的激动,蓝夕身旁,白色的身影紧握的拳头微动,嘴唇微蠕,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反而露出一丝苦笑。
蓝夕面色一沉,却像是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身旁宫莫。
“宫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冒险,如果有什么意外……”
“蓝哥哥,不怪他,是我的命令,况且,这数个月如果没有宫莫,这个局不会如此天衣无缝。”声音随着白色烟气升腾,初墨胃中一阵翻滚,难道这一切,宫莫都知道,往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翻滚,原来这么久,初墨也曾怀疑过,她的言行举止一定和以前之人有所差异,为什么宫莫没有发觉。
是啊,怎么可能没有发觉,对于这样的真相,这种真相却无疑是利剑深深地刺进了初墨的心中,胃中痉挛着,初墨只希望这一刻,她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而是径直走出了后门,从此消失在这些人面前。
初墨转身,决心不再听下去,朝着前方走去,刚迈出步子,屋内传来的话语却让她犹豫着。
“蓝世子是来接应公主离开么?宫莫也可以护公主安全离去。”宫莫的声音传来,初墨心中一声苦笑,却顿时一惊,继而想通了一个问题,有宫莫,这场局才会天衣无缝,那么宫莫一定会留下。
那么说,这个真的公主是想弃下宫莫,让这场骗局毫无破绽,初墨离开的脚顿时停留在了原地,然而屋内,宫莫话声未落,已经明白他的问几乎是白问。
“对不起。蓝哥哥的到来,我并没有告诉你,是不想打草惊蛇。你跟着我十六年,如今,为了我,再做最后一件事,你愿意么?”屋内传来的声音让初墨内心冷笑,最后一件事?是死之前的最后一件事吧。
“是,公主,宫莫是公主亲卫,自然会答应公主的一切要求。”宫莫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屋外之人听到了心酸与无奈。
“很好,等到登上王位,这一等亲卫的位置依旧留给你们宫家。”
初墨再次冷笑,却很想知道此刻宫莫是什么样的表情。
“宫莫所做之事,不求回报,不求荣华。只是尽一个亲卫的本份。”初墨摇了摇头,本份,她可不想白白在这里送死,不过她一走,那么宫莫该如何。
屋内传来脚步声,初墨想要走到后门已经来不及,只能飞快地朝着屋后退去,返回原路,飞快地朝着寝殿而去。
宫莫留下,这是她没有意料到的,为了那个王位,真的公主竟然连宫莫也舍弃了。不过,为什么,她反而有着一丝丝的雀跃,就连那句没有问出口的话甚至也在瞬间提升了勇气。
初墨飞快地又回到了寝殿之中,刚换好一身先前的衣衫,门外已经传来的脚步声,将换下的衣服飞快的塞进了衣柜之中,初墨转身,却见一袭白衣宫莫端着汤羹走了进来。
“回禀公主,蓝世子收到紧迫消息,已经离开公主府。”宫莫开口说道,初墨内心一笑,看来已经将那个真的公主带走了,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
面前的男子大抵内心是喜欢那个公主吧,不若如此,这样的条件,面前的宫莫能够答应地如此爽快,那句宫莫是公主的人,初墨虽然已经隐隐猜出,不过是为了保护蓝夕与那公主的丑事,才不得已遮人耳目。
“回去便回去吧。”初墨冷笑一声,却抬起头,“血盏燕窝的汤羹,公主一向不喜欢多糖,只是这加了双倍分量的糖,你就不曾怀疑过么?”
宫莫抬起头,对上的却是初墨清亮的双眸,神情带着一丝愤懑。
“数日未下雨,西府一路萩花因刚刚栽植,泥土微湿弄脏了公主的鞋,公主要换么?”初墨一愣,微微退后一步,试图遮住那沾在鞋上的湿泥,换了衣服,初墨却忘记了脚上的鞋。那沾湿的泥土也只有在西府的最边上才有,那么,宫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