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中一弯弦月高悬,近山一侧的天边有个细小如萤火的亮光,忽明忽暗的,不知道那究竟是天上的星辰,还是半山处的灯火?
卓曦自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管两个丫鬟怎么敲门怎么叫,她就是不吭声。盼儿急了,鼓起一口气使劲把门撞开,却发现姑娘躺在床上还把头蒙进被子里。
盼儿吓得一边拉开被子,一边喊着:“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说句话啊……”
也许是捂在被子里太热,卓曦满脸都是汗,头发汗涔涔的贴在脸上,看到萍儿和盼儿着急慌乱的表情,卓曦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睡会。”
“那姑娘你把衣服换了再睡吧。”萍儿看着卓曦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没事,等会我自己换,你们下去吧。”卓曦说完又转了个身继续躺着。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看卓曦实在不愿和她们多说话,就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盼儿看着卓曦的房间说道:“萍儿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姑娘怪怪的?”
萍儿点点头说道:“从姑娘一个人跑下来我就发现了,该不会是和岚阳大人闹矛盾了?可咱们也不能过问啊!”
“没准是岚阳大人欺负咱们姑娘了,明天看见莫义一定找他好好问问!”盼儿气呼呼的说着。
等到屋子里安静了,卓曦才摸黑坐了起来。转头看见窗外的那一点点萤火还在忽闪着,不由得双手捂着耳朵使劲摇头,他还在那儿,他还在那儿!
不行,从他那儿能准确的看到她屋子里的灯火,卓曦猛的起身,跑到窗边把窗户关死。她背靠着窗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时那缥缈的笛声又传了进来,卓曦捂着耳朵又跑回床上拿被子把头捂上。
岚阳兄长究竟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一番话?他喜欢的不是宛唐吗?他说,我一直在他心里……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想说的是他……喜欢我?哎呀,胡想什么呢,羞死了!
卓曦捂着发烫的脸,在床上来回翻腾。从小父亲教给她做人的道理,处事的方法;母亲教给她要珍惜名誉,爱护自己,让她谦卑,和善;父亲的那些弟子们让她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开阔了眼界,可唯独没有人告诉她如何处置男女之事。现在,岚阳就给她摆了一个大难题!
能找谁请教呢?萍儿还是盼儿?不行,她们也和自己差不多,可能也没经历过,问了她们也不知道,估计还会跟着乱起哄。况且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啊?!
卓曦心烦意乱的抓抓头,打算先不去想这些,闭上眼睛睡觉算了。可眼睛一闭,全是岚阳的眼神,或是温情脉脉,或是火辣炽烈,怎么都挥之不去。
辗转反侧了好久,刚刚有些睡意,却突然又感受到他那温热的胸膛和急速的心跳,猛地睁开眼,屋内还是一片漆黑。而外面的笛声,还在若有若无的飘进了她的耳朵,搅得她刚刚平静的心又掀起波澜。
唉,岚阳...兄长啊,你害死我了...
第二天,都到了早饭时间,可卓曦依然没有出来。两个丫鬟心中疑惑,不知道姑娘一直不出来究竟是在做什么,便敲门喊了几声让卓曦出来吃饭,可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两个丫鬟心里惊慌,害怕卓曦出了什么意外,忙推门进去,却发现卓曦此时睡得正香。
卓曦和衣横卧在床上,连鞋也没有脱,此时正发出沉稳均匀的呼吸声。两个丫鬟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萍儿伸手试了试卓曦的额头,不烫,便朝盼儿摇摇头,又用手指了指卓曦的鞋子,盼儿会意的点点头。俩人轻轻的把卓曦的鞋子脱下来,又把她扶正,再给她盖上被子才悄悄的退了出来。
“看我说的没错吧,肯定是岚阳大人欺负咱姑娘了,姑娘生气的一晚上都没睡,估计这会也是刚刚才睡着”盼儿噘着嘴有些生气的说道。
“盼儿别瞎说!”萍儿马上制止了盼儿,她略微想了想说道:“说不准姑娘昨晚在山上着凉了,夜里没睡好,所以现在才没起来。看样子姑娘一时半会也醒不来,这饭菜再放放可就凉了,要不咱们去给姑娘炖个鸡汤,鸡汤凉的慢,等姑娘啥时醒来啥时喝,还能给姑娘补补身子。”
盼儿觉得萍儿说的有道理,点点头便随萍儿一同出了门。
浮山院有自己单独的厨房,不过每天固定在这里用餐的人不多,所以里面就只有两个大厨和四五个帮厨。每天桐伯都会把第二天各房的饮食牌填写好交给厨房,厨师们就按牌出菜,如果碰到临时加的饭菜,为了节省时间,各房的丫鬟下人们也要来帮忙。
两个丫鬟来的厨下,正好厨师们正在吃饭。盼儿说自家姑娘身体不适要炖鸡汤给她,一个厨师指了指厨房外面地上放着的一只公鸡,告诉她们那只鸡是早上刚宰杀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让她俩先把鸡毛拔了。
两丫鬟也不含糊,把鸡放进盆里直接用开水烫烫,然后趁热开始拔鸡毛。那鸡被开水冲烫以后,浑身散发着一股闷臭的味道,这还能忍受,可那鸡毛也变得烫的厉害,两个丫鬟刚用手拔下几根,就烫的赶紧把鸡毛甩掉,使劲用嘴对着手吹气,然后再换一只手去拔,然后再甩掉,再用嘴对着手吹气。俩人面对面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不由的觉得好玩,都哈哈笑起来了。
“哼,你们还有心思说笑!”俩人正热火朝天的拔着鸡毛,冷不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