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苏流月却还没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修行起了作用,她就算睡得不多,也并不疲累。
相较而言,母亲的状态看起来反倒不太好。
如今回了妍雅苑,又要照顾父亲,真是辛苦。
苏流月想到,难得母亲不在,不若静修?
然而她刚在床榻上坐好,突然屋中烛火一闪,她再凝眉一看,屏风外面却是映出了一个人影。
“你……你是谁?”女孩儿下意识双手揪紧自己的领口,仔细辨别那个人影。
“月儿。”
熟悉的声音。
“师父?”
苏流月实在没想到,师父会半夜闯自己的闺房,毕竟平日里瞧来,对方都是很恪守礼法的人。
白辰到了这屋子后,却是开始环顾探看,他适才刚进屋子,明明就感觉到了一股不一样的道息,而且他很确定那不是自家徒儿的。
但这会儿却又不见了。
“师父,你看什么呢?”女孩儿知道是白辰后,心里头有些高兴,随即趿着鞋子就下床来见。
白辰闻声转身,看到自己的徒儿之后,又立马背过身去,“月儿,衣服穿好。”
苏流月狐疑,她看了看自己,一身长衣长裤,这叫没穿好衣服?
好吧,入乡随俗,这种白色的里衣在他们看来是睡衣,穿出来见人确实不妥。
女孩儿转过屏风去穿衣衫。
白辰经了刚才那一瞬尴尬后,又开始在屋中巡视。
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走到屋子的一处角落,觉得此处道息最重,但却什么都没有,他伸手正想去触摸……
“师父,你在做什么?”少女的声音响在耳畔。
白辰感到耳廓一热,倏地往一侧一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屋中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女孩儿的面孔相比白日见到的,更为朦胧柔和。
白辰却是愣了一愣之后,答非所问:“怎的不束发?”
女孩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这头发实在是太长太滑,就算梳个马尾也不容易,平日里都是丫鬟们帮她梳的。谁是谁的那个谁(gl)
……
一番解释之后,苏流月还是难以置信,“师父是说,我这身体原就有修为,只是被阵法困住了?”
“是啊,普通的道修者,修道数载方能结元丹。徒儿如今却是已经通过了蝶意楼的考验,若非另有缘故,那真是古今往来的道修第一人了。不过即便如此,月儿也是极为与众不同的。”
女孩儿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
谁不愿意自己是大神呢?但当自己真正成为大神之后呢,身上加诸了那么多的光环,随之而来的还有普通人无需承担的责任。
原本什么大定有难,她大可一口回绝,但现在……
女孩儿看向白辰的眼神里有犹豫和疑惑。
白辰却是浅浅地笑了笑,“今日我将事情全盘托出,本就想让你自己做决定。前些日子瞒着你,只想让你拼命刻苦,倒是为师自私了。大定需守护,但月儿还这般小,又哪里不需守护呢?”
男子如此温柔地叙说着,像是对着自己徒儿说话,又像是在同自己说。
苏流月看着对方的目光越过自己,似是望向了极远之处,她不知怎的就有些不忍。
“师父,徒儿想好了。国之不安,何以为家。既然师父觉得徒儿可以,那月儿愿意试一试。”
白辰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话了,他反应了多时,才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字。
这一夜,师徒二人在荼蘼界待了很久,苏流月亦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师父。
他对妖族和龙族的高手都颇有了解,对各种道人的道行和招式利弊都剖析得极为清晰。
友邦之战推行的是车轮战,参赛之人直至最后一刻,才会揭晓。
但是她的师父,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军师一般,将许多可能性都列了出来。
她的师父,原来是一个如此耀眼的人物。
苏流月突然觉得有些满足。
原来她的答应如此重要。
“师父,你也会代表大定朝参加吗?”
“不会。”
“为什么?”女孩儿抬头望他,深深不解。
“此战被定下之前,为师便被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