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的眼睛,随着宁子衿的话,越睁越大,瞠目结舌。
她无暇顾及宁子衿话里的冷嘲热讽跟兴灾乐祸,只知道她的女儿被用了大刑,赶出了宁府。
拶刑——
太后竟对玉纤用了拶刑。
许氏还沉浸在宁玉纤被动刑时的场面当中,忽听宁子衿的嗓音传来。
“可惜许姨娘昨天未在场,没有亲眼看到大姐被用刑,那场景,着实叫人看得心惊胆颤,行刑的公公先拿银针刺进大姐的指尖里,然后再拔掉她的手指甲,鲜血流在地上,跟开了朵曼陀罗花似的,妖艳极了,最后用拶刑的时候,我都能听清楚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场景实在太残忍,怕是大姐这双手就这么给废了呢,别说刺绣,怕是就连拿筷子都成了问题——”
许氏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那是被宁子衿的话给刺激的,她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昨天在厅里,对宁玉纤行刑的全过程,叫许氏一边听一边在脑海里形成一副画面,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宁子衿的话里,许氏也能想象得到,宁玉纤究竟是受到了怎样痛苦的折磨。
宁子衿望着许氏抖如涮糠的身子,嘴角漫过轻蔑的冷笑,脸上却露出纯真的神情:“许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清澈的黑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谁能想到,在这样一副清丽的容颜之下,藏着一颗狠辣的心。
许氏双目通红的瞪着宁子衿,心里也明白宁子衿是故意来刺激她的,但一想到宁玉纤所受的痛苦,她的心就仿佛被扭绞捻压般痛不欲生。
“是你,是你在屏风上动了手脚,陷害玉纤,宁子衿,你这个贱人,贱人——”
许氏咬牙切齿的怒骂,双手撑起身子,张牙舞爪的就要向宁子衿扑去,想要将她撕成碎片。
她千算万算,却算不到宁子衿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太后的寿礼上动手脚,好狠的心,好恶毒的手段。
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是狠啊。
可怜她的玉纤,白白受了冤枉。
宁子衿淡然而立,见许氏想要扑到自己身上来撕打也不避让,只是浅笑盈盈的看着许氏。
就见许氏才下床,便因背部的伤口裂开而痛得跌倒在地,抬头愤恨的瞪着宁子衿,如果眼神都能杀死了,此时的宁子衿早已被千刀万刮了。
宁子衿漫不经心的踱步到许氏跟前,抬起一脚踩住了许氏的手背,云淡轻风的开口:“大姐又不是被太后赐死,许姨娘何必如此心急。”话落,她重重的在许氏的手上捻了捻,疼的许氏龇牙咧嘴,明明疼的想要叫,却又不甘心当着宁子衿的面叫出声这么丢脸,一双眼睛里喷出熊熊烈火,想要将宁子衿焚烧殆尽。
顿了一顿,宁子衿忽地敛去笑容,娇美的脸上布满森森寒意,冷若冰霜:“比起你们母女俩做的,我这些不过是小儿科而已,许姨娘,你就在这梅院好好看着吧,看看你的女儿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这样的日子,必定是痛不欲生的吧!
许氏的瞳孔骤然一缩,露出惊骇的神情:“宁子衿,你敢?”
“我有何不敢?因为你的存在,我娘被爹厌恶,最后抑郁而终,你们母女俩心思恶毒,不仅要霸占我娘的主母之位,更叫人企图毁我清白,一招不成又想联合孟如风算计于我,更想置我于死地,害死孙姨娘腹中胎儿……这一件件一桩桩我都铭记于心,总要一一回报许姨娘你才是。”
宁子衿面容清冷,神情冷漠,眼中的阴鸷更是叫人心中蓦然一窒。
许氏被眼前的宁子衿所震摄,心里竟有一瞬间的惧意生出,只是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她几近咆哮的对宁子衿吼道:“那又如何,你本来就该死,是你娘夺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是吗?可是到头来你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就算我娘死了,这主母之位也不会是你的,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啊,对了,不知许姨娘知不知道,父亲马上要迎取信国公嫡长女陆秀了,换而言之,就算今日你们母女俩好好的呆在宁府,这主母之位也将会属于陆湘屏,而不可能是你,而且这件婚事,还是芸妃娘娘一手促成的,如此一来,想必父亲的仕途会更加的辉煌,可惜再也没有你享受的份了。”
宁子衿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话里却透着寒冰刺骨,气得许氏又是呼吸一窒,差一点提不上来。
她还以为有芸妃的撑腰,这宁家主母早晚会是她的囊中物,原来早在芸妃回宁家的第一天就算计着要将陆湘屏嫁进来,这其中的意思谁还不明白,宁瑞远不就是想要靠着信国公府的势力往上爬吗?如此一来,芸妃在宫里也算是有了靠山,更无人能把她怎么样了。
而陆湘屏表面和善的来跟她交朋友,却不知是只笑面虎,她就说嘛,陆湘屏来宁府这么久都没有跟她多说几句话,怎么会在走之前找到她,又是送礼又是献计,敢情是要她替陆湘屏清除孙清然肚子里的障碍。
此时的许氏更恨自己的眼拙,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陆湘屏不允许庶长子比嫡长子更早出生,而她又不能留在宁府等待机会除掉孙清然肚子里的孩子,于是这才找上了她,借她的手替陆湘屏清路。
一旦事发,谁会想到陆湘屏也插手其中,所有的罪都是她许佩芝替陆湘屏抗了。
想通一点后的许氏,气得喉咙口忽地涌起一股腥甜,宁子衿清楚的看到许氏已在翻白眼,从女儿受重刑断十指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