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月,寒风凄凄,路灯把独自回家的妖娆靓影拉得绵长。她左肩挎着包,右手提着这个春节假期的食物,已经打算一个星期不出门了。
谢雯与走进黑暗里,这时跟随她的影子也消失了。她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中,扭了几圈,门“咔”的一声开了。
她反锁上门,放下手中的食物和挎包,转眼透过窗看到夜空中烟花璀璨,繁花似锦,耳边还听得见人群欢乐的声音。她走过去用力拉上窗帘,“哗”的一声房间便黑暗了。
她刚想摸索过去开灯,便听见有门外有声响,像是在侧耳在门前打探里面的动静。随后,敲门声接踵而至。
她紧张地开了灯,平时也没人会来串门,她在中国根本没什么朋友,怎么会有人敲门呢?
刚拿起地上的高跟鞋做防御,门外的人便说话了:“雯与,我是爸爸。”
谢雯与比刚才更加窒息,那个人怎么会来?爸爸?这是多么讽刺的字眼,他谢勇民何时承认过?
她把鞋子穿好,把自己刚刚因紧张而导致凌乱的头发、衣物整理好,长叹一口气,打开了门。
谢勇民挺着肥胖的肚子,手中提着丰盛的菜肴。他脸上勉强勾起一丝笑容,举着手中的东西说道:“过年了,来跟你吃一顿年夜饭。”
谢雯与让出一条道让谢勇民进去,他把菜肴放在桌上,四周观察着。这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住所在一些较新的居民楼里,要走一段路才到主道,安防措施做的也不完善。房间是一房一厅,布置得还算温馨。他以为凭着她的一股傲气和自信,就像她的脾气一样,早就过得如鱼得水了。
“我不知道你会来,也不知道你来干什么。”自从上次见面之后,谢雯与已心灰意冷,越对他尊重,得到的越是轻蔑。
谢勇民不在意她的态度,把菜肴的盒子打开,里面全是南方过年的鸡鸭鱼肉,还有汤圆、糍粑、粽子,饭菜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什么都买了一点,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谢勇民望着她,期待着她的回应。她冷眼相看,终抵不过内心的柔弱,到餐桌前坐下。
“你也没吃吧?一起吃。”
谢雯与低着头吃饭,也不看他,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流泪。这是梦寐以求的时刻,她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认真地看她哪怕一眼。可这天来得毫无预兆,她内心惴惴不安。
“好,我今天中午才到,急忙去买了这些。我也没在中国生活过,不知道买的对不对。”
“过年嘛,饭馆里不就是这些东西了。”
谢勇民自嘲一声:“上次匆匆跟你见了一面,说的话重了些。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我真的觉得挺愧疚的。”
听到谢勇明的忏悔,谢雯与觉得有些恍惚。自从母亲带着小谢雯与去见他之后,他就一直排斥着自己,虽然答应照顾她,可她没有享受到一天的父爱,拿着50万自生自灭。她也没想到,那是母亲临终前的无奈之举,否则,母亲断不会乞求怜悯。
谢雯与与母亲一个性子,高傲不服输,倔强不低头。可她是没办法,谁不想得到温暖,有个温暖的家,有值得爱的人?
谢勇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往谢雯与账上打了100万。
“我给你打了100万,希望你过得好一些。在中国没有人帮你。对了,你跟乔默进展地怎么样了?”
谢雯与突然醒悟过来,他若不是有什么阴谋,怎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可谢勇民关切的眼神难道真的是装的吗?
“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你别误会了。”
“可乔柏不是想让你跟乔默在一起吗?”
这时,谢雯与才仔细地看着这位体型中等、头发稀疏、额头有几根皱纹的、从头到脚一副有钱人做派的中年男人。他是妥妥的商人啊,怎么能谈感情呢。
“他对我没有别的想法,我们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谢雯与冷冷地说道。
“我近期听到一个传闻,说言默集团面临着资金问题,如果可以的话,由你牵线搭桥,我要入股。事情一旦成了,我把我一半的股份分给你,这样,你便能和乔默在一起了。”谢勇民说话间脸不红心不跳,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这个。
谢雯与怒火中烧,渐感心寒,可她只能拼命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这种事情我没有资格参与,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如何能干预到他的决策?何况国内的公司这么多,他未必会选择跟你合作。”
谢勇民叹口气,看着眼前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的女儿,她的姿色比他另一个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和她妈妈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所以我才来找你。言默集团涉及行业广泛,乔默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不能搞定,我会安排唯安过来接洽。”
谢雯与桌子下指节泛红,拳头紧握。她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为什么要麻烦姐姐呢,恐怕她并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谢勇民满意地点点头,把一碗汤圆端到谢雯与的眼前。
“除夕夜也是团圆夜,吃汤圆。”
谢勇民继续说道:“我过几天才会回去,这些天我会找个机会去与乔默见一面,提一下这个事,如果他同意了,那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了。若是他不同意……就要靠你的努力了。外人总在我面前跟我夸你,我相信你可以。”
谢雯与突然觉得万般恶心。命运弄人,有人天生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