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耳畔的声音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怎么也把握不住,昏昏沉沉中的顾远经过几番努力,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
“你醒了啊,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眼前的这个人头发凌乱如秋日枯草,西装上的种种污渍表明已经好久没有被替换过了,只是那张掩饰不住疲态的脸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还有几分兴奋模样,他认识他吗?他是谁啊?
“你……啊!”顾远不由得发出一声呻/吟,后脑的疼痛还在侵袭着他。被装在垃圾运输车里不知道多久,等他重见天日的时候,还没看清楚周围的景色又被那个清洁工一掌砍晕。
顾远想动一动手腕,一愣,大脑才彻底重新运作起来。
他整个人被绑在了一根水泥浇筑的大柱子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紧紧捆住,口里的破布在昏迷的时候已经被取出来了。
顾远谨慎地扫视了周围,这似乎是个地下室,空间不大,昏暗的灯光,敷衍的水泥墙,绑他来的人已经不见了,就只有眼前这个人,或许就是这次绑架的主使者。
顾远小心盯着眼前的人,哑着声音问:“你是谁?为什么绑我到这里?”
“我是谁?”王涵江没想到顾远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先惊讶,而后又在显出愤怒的情绪来,难以接受地怒喝道:“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王涵江一把揪住顾远的头发,顾远吃痛地低喊了一声,王涵江醒过来似的立刻松开手,抱歉地对顾远一笑,“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这一笑没能安抚顾远,反而让顾远因为他的神经质而心里发毛,原本以为是王重山和自己的关系暴露了才引起的这场绑架,但这个人明显是认识他的,他是谁?顾远竭力在脑海里搜索。
“怎么了?”
听到那人的声音,顾远下意识地抬头,却被两人此刻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距离吓住,想也不想地偏过头。
这个拒绝的姿态再次引爆了王涵江心中的怒气。
王涵江看着顾远的眼神发寒,他把冰凉的手搁在顾远的脖子上,顺着血管的方向游移,如同一条潮湿黏腻的蛇盘旋交缠在猎物身上。顾远控制不住身体细微的颤抖,他仿佛感到了无尽的寒凉从对方的指尖穿透皮肤想自己的全身各处蔓延,一种从没有过的恶心感让他的胃不停地翻腾,几乎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别碰我,滚,滚开!”
“嘘,嘘!”王涵江一把捂住顾远的嘴,示意他禁声。
“顾远,看看我,好好看看我。记起我了吗?记起我了吗?”他凑近,脸贴着顾远的脸,在他的耳朵旁反反反复复地追问,呵出来的暖气吹在顾远的耳边,亲密得宛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顾远眼珠子在一瞬间放大,把这个人的身影真正印进他的眼底,那种恨不得一把甩开的感受,顾远终于想起这个早已忘却在脑后的人,“你是,王,王涵江。”
顾远低得不能在低的声音传到王涵江耳里,他眯起眼睛,似乎满意地笑了一笑,贴着顾远的脸一路向下,在洁白锁骨突起出亲亲落下一个吻。
“恭喜你,回答正确,可惜不能给你奖励了。”王涵江的话里似有遗憾之意,顾远似乎觉察出什么,想低下头去看,却被那双在自己脖子上不断收紧的手逼得不得不仰起头,大大地张开嘴巴,拼命地想获得更多氧气。
“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王涵江的声音还在顾远耳边飘荡。
“真的,现在的社会里想找一个你这样干净的孩子已经很少见了。我去过你们学校几次,你都没有认真看过我,那次和你说话,你也没有认真看我,你走之后,我就一直有一个念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认真看我呢?”
在顾远的大脑里,王涵江说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飘忽,颈项间的那双大手控制着能进入他身体的氧气越来越少。该不会死在这里吧?顾远被自己冷不防冒出的想法惊得汗毛竖起,奋力地扭动着身体,被绑住的双手双脚也挣扎得越来越用力。
王涵江似乎对这一切浑然未觉,依旧神色恍惚地自说自话,“……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跟王重山在一起,和王重山!”王涵江再一次收紧铁钳般的手指,眼中爆出的凶残仿佛他掐的不是顾远,而是王重山,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死敌。
“他究竟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投了个好胎。论能力,论才干,我哪一点会输给他,我身上流着的也是王家的血,王家的家业本来就应该有我的一份,他凭什么把我赶出王氏,凭什么?连你都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被人掐住脖子,顾远真想仰天长笑三声,如果王涵江真是能力不输给王重山,那么也不至于会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可惜他现在不仅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呼吸不了,顾远感觉全身的血都慢慢一点点地冷起来,那种恐惧,让他已经听到死神的逐渐清晰的召唤。
就在此时,王涵江却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地松开
伴随着呕吐的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重新灌入口腔,“咳咳咳……”,顾远怀疑自己几乎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咳出来了。
身后的王涵江表现得像个十分体贴的男友,温柔地拍打着他的背,说的话却让顾远又一次不寒而栗,“没事没事,我不会掐死你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以前你不想看我,我想知道现在有了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