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闭上了眼。
昌修明死了。
陈母也要死了。
但是还剩下一口气。
还能勉强说几句话。
陈母从未想过,这个被自己所救,和狗剩一起生活了三年多的“徐大哥”,真实身份竟然是一名仙人。
对于上仙,她是敬畏的。
但是人之将死,她只能挑选最重要的话讲。
“上仙……您……说……过……欠我……个……人……人……人情。”
徐来点头,他确实是被陈母所救。
一句话,似乎用完了陈母全部的力气。
她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直直的盯着狗剩,脸色由苍白变的潮红,胸口不断起伏,眼中的期盼之色……越来越浓。
徐来点头。
“我答应你。”
陈母笑了。
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娘!”狗剩紧紧攥住陈母的双手,梨花带雨,不断抽泣,但是却只剩下哽咽的力气,说不出一句话。
徐来没有再打扰他,他知道,狗剩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他将剑别在腰间,看起来依旧是最不起眼的黑色短匕,但是没有人再认为那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匕首。
虽然徐来用它烧了三年的木炭。
苏溃之走了过来,他伤得很重,走的有些吃力。然后抱拳,致谢,“多谢道友,此人在蛮荒之地和我一同盯上了一头妖兽却迟迟不出手,在下先行出手击杀妖兽,他却趁我重伤之时偷袭于我。若只是夺宝也就行了,他却想要我的性命。今天若非道友,我怕是非得死在这小人手里不可。在下也是散修,道友愿意为一凡人得罪归元剑派,实在是了不起。”
沉默片刻,徐来说道,“我杀他,与你无关。”
苏溃之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两声。
大周朝的剑修,若非是归元剑派出身,那么百分百是散修或者邪修。只是徐来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邪修,既然同为散修,他便存了几分结交的意思。
没想到,徐来拒绝的如此干脆。
“不管怎么说,道友救了我一命。日后若有事,只需告诉一声,苏溃之必然相助。只是提醒道友一句,你杀了昌修明,他日定然会被归元剑派寻仇。”
……
……
苏溃之走了。
徐来也要走了。
三河镇里的人对他来讲,不过是一个个过客而已。他迟早是要走的,不过因为归元剑派的事情,他需要早走一些。重生位面俏娇妻
陈随便!便是狗剩今后的名字。
李管事走了上来,风中他的身体似乎有些摇摆。走到徐来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多谢上仙救命之恩,恭祝上仙喜得爱徒。”
所有敢去蛮荒之地的人,都不简单。
他也曾想过徐来的身份。
在他的推断中,多半是某个出身贫苦,不甘命运的少年,又无法加入军伍,只能试着去蛮荒之地看看能不能杀掉几个游荡的巫族人,或者捡到什么宝贝!
但是他没想到,徐来是个修行者。
他的眼里不仅有沧桑,还很复杂。
这是一道鸿沟。
“我要走了,也不会回来。”
李管事的身体,摇摆的更厉害了。
他已经老了。
人一老,就容易想得多。所以之前他才会对徐来生出怜惜之心,企图用自己的远房侄女留住他。
李家曾经出过一个修行者,还只是个半吊子出身,跟李管事八竿子才打到一起的修行者。但就是这个修行者,才让他有了如今的地位。
李管事嘴唇动了下,终究还是只说了一句。
“上仙走好。”
越来越多的三河镇的居民开始聚集了过来,修行者寿命悠长,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见过修行者。
尤其是,在想到徐来隐居在三河镇三年竟然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有的人内心便更是苦涩。若是当初……
但是最终,他们也只吐出了一句话。
“上仙走好。”
……
……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陈随便在马车上摇摆,他没骑过马儿。连摸都没摸过,马儿每天吃的,可比人吃的要贵多了。
这辆马车,先前是李管事家的。
然后他送给了徐来。
这份礼对徐来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对李管事来说,需要很大的魄力。
事实上,陈随便的心底有很多疑问,比如说徐大哥的身份,徐大哥为什么会去蛮荒之地,徐大哥看起来并不像是个随便的人。但是她很聪明,不该问的东西他都没问。
她只问了这最关键的一个。
“凤岐。”
徐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