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见殷罗,左哲更加愿意和凌楚折腾。当初他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殷罗击溃,之后殷罗又耗尽功力救他,算下来,此刻他都不知道是该怨恨殷罗,还是该感激对方。曾经他也在为难关头救过殷罗,可那毕竟是系统安排的,并非出自真心,而殷罗却与他完全相反。
左哲这人一向恩怨分明,可当恩和怨都集中在同一人身上时,他矛盾了,同时也生出了逃避之心。然而,他想逃,系统君偏偏不会让他如愿。无论他在心里如何祈祷,都不能改变他仅在瞬息间便见到最不愿见的人的事实。
左哲随手抹掉嘴角的血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还处于震惊中的殷罗,他的双腿还微微打着颤,胸口也是闷闷的有些难受。他知道这是被凌楚内力震伤所致,若换做以往,恐怕他能保持清醒已经实属不易,更遑论站在此处和殷罗对峙。
殷罗睁大眼怔怔地望着对面的左哲,他下意识摒住了呼吸,不敢动,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的一切都仅仅是个错觉。
良久,左哲身体晃了晃,再也克制不住喉间的搔痒,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他死死捂着唇,但还是抑制不住血液从指缝中流出。原本打算去找追风的小九见状又忙不迭地跑回来,跳上跳下关心着左哲的情况。
那刺眼的颜色犹如一记闷棍,将殷罗从怔愣中敲醒。他三两步跨上前,想要抱住左哲,却又被被对方冰冷的眼神震在了原地。
沉闷的咳嗽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回荡,殷罗思量再三,还是顶住压力把上左哲的脉搏。紊乱的脉象令他又是一惊,他此刻也顾不上其他,忙扶着左哲走到软榻边坐下。
“你怎会受此重伤?”
回答殷罗的是一连串沉闷的咳嗽声,过了许久,咳嗽声才逐渐停止。左哲放下手,微微喘了喘气,这一通折腾下来倒是令他心中的憋闷缓解不少,他想大概是淤血散处的缘故。
突然,手心一阵冰凉,侧眼看去,却是不知殷罗何时取来了浸了水的绢布,正细心为他擦拭着手心的血渍。左哲怔了怔,忙抽回手夺过绢布随意擦拭着。
殷罗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递给左哲,“我知你不喜汤药,这药丸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吃下吧。”
左哲仅犹豫了一瞬,便从容接过。
殷罗眼中笑意更显,他想了想,又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递上前,“你不愿说我便不问,这个你且拿着,一日两粒。”
左哲接过,瓷瓶有些重,一试便知里面应该是装满了药丸。左哲抿了抿唇,心中却更加烦闷起来。
见左哲接过,殷罗又跑到桌边,从包袱里取出一套新的里衣递给左哲,“这个你且换上,今夜你先歇息一晚,明日我再为你打水沐浴。”
“殷罗,你的功力……”
殷罗僵了一下,随即半蹲下-身,他摊开右手,只见一个由黑雾组成的小球在他掌中翻滚,他道:“我还有这个。”
左哲仅思索了一瞬,便也释然。殷罗本就是魔武双修,即使把功力传给他,但好歹魔法元素还在。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欠这人分毫。
“我进阶了,”似乎预料到左哲会说什么,殷罗忙道,“虽然没了功力,可我却比以往更容易进阶,也许比起武修,我更适合魔修。”
左哲应了一声,道:“如果可以,我还是想……”
“我知道重伤他们是我的不对,但是我别无他法,不这么做,就算我带你离开,也难保他们不会联手杀了紫煞。离开青峰城前,我已探听得紫煞已然被他的下属带离了主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违背你。”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受了伤,没有性命之忧?左哲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眼前的殷罗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如果可以,他倒是宁愿殷罗像以前那样霸道腹黑,也不愿面对此时这个正一脸小心讨好他的殷罗。
左哲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道:“殷罗,有些话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殷罗脸色刷的一白,他慌乱地站起身扯开话题道:“天色已晚,你去里间歇息吧,我就在此处打坐。”
“若你不想听,可以出去。”左哲面无表情道。
殷罗目露犹豫,那日送了大夫离开,抓药回来时,却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左哲已然消失不见,惊讶之余他却又觉得左哲一声不吭的离开实属正常之举。然而饶是如此,他心中难免抑郁,耗尽毕生功力只为救他性命,转眼人却悄然离去,他相信不论换做谁,恐怕心中都会不舒坦。
他也并非是要左哲因此而感激他,能救得他性命,纵使上天入地,他也在所不惜。他要的并不多,只希望能够随时看得见此人,便也足够了。
再见到左哲,他是惊讶的,以左哲前两次对他的态度,他以为对方会一去不复返,却未曾想,仅是眨眼间,此人便同以往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想起当日左哲在紫煞几人面前对他的维护,他以为对方已经对他有所改观,但眼前这般显然并非如此。
自从经过那夜的生死瞬间,他发现左哲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也正因为此,才害怕听见那些刺人心扉的话语。说他懦夫也好,只要未曾听见,他至少也能在心里骗骗自己。
然而,未等殷罗做出决定,却又听左哲道:“若你出去,今后也不必再回来。”
果然……殷罗吸了吸气,苦笑道:“你说,我听。”
左哲点点头,神色冷淡地看向殷罗:“如果可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