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贞让杨钊临时给雇了两个仆妇,两个丫鬟,加上闰生完全够差使了。
掌珠看着跟前的两个丫鬟像是姐妹俩,高个的较苗条,矮个的却生得丰满一些。一个叫做兰香,一个叫做兰蕙。兰香是姐姐,两人都梳着双螺,穿着同样葱绿色的棉袄。
“傅姑娘,您的这些书放在什么地方?”姐妹俩将一个麻袋解开了。
掌珠道:“放在我睡觉的屋子里吧。”
那兰蕙笑道:“傅姑娘别的不多,就这些书多,还有药材多。”
“你们帮我慢慢的清理好,我有事要先出去一趟。”掌珠顾不上那么多,先将一个褡裢背上了。正好闰生在院子里,她叫上了闰生:“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要出城。”
“这就要出去吗?”
“对。”她昨天答应过要给一个村民看病的,昨天因为太晚了要急着回来约了今天去,今天怎么也得去。
闰生帮忙准备了车子,掌珠叫来了兰香嘱咐了一句:“二公子回来的时候我若没有回来,你就和他说我出城去了,自己会回来用不着来找我。”
兰香连忙答应了。
掌珠又嘱咐:“那些药材先放着,我回来再接着整理,帮我把书籍之类的码放好就行了。”
兰香笑答:“姑娘放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快去快回。”
掌珠连声答应,她这才与闰生出城去了。这次她要去大河村,那户人家只剩下一个老大娘,丈夫、儿子、媳妇和孙子都死在了金人的手上,老大娘躲在床底下躲过了这一劫。接连失去亲人,让老大娘接近崩溃,身体也到了不堪重负的时候。掌珠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怎么着也得帮帮她。
他们一路顺利的出了城,直往大河村而去。
好不容易找到那户人家,老大娘躺在炕上,睁着两眼,眼泪却早就流干了。掌珠进去的时候屋子里黑乎乎的,她让闰生帮着点了个火把来。
“赖大娘,你今天觉得怎样?”
“你是哪个?是秀娥回来呢?”赖大娘已经糊涂,认不清跟前的人,只将掌珠认作自己的儿媳,见了闰生便喊虎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掌珠也不解释什么,她在炕沿边坐下,言语温和的说:“昨晚睡得还好吗?身上哪里不舒服?”
“一身的骨头都在痛。心里难受,睡不着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谁还能睡好觉,掌珠便细心的与赖大娘搭脉,她不仅想起刚来燕州时投宿的那户人家也只剩一个女人了,这样的伤痛势必会伴随一生。
“虎子,你怎么不去犁地?”
闰生无奈,只好说道:“下了雪,土都冻住了,犁不了。”
赖大娘听说便有些气呼呼的:“那就在家偷懒啊,叫你编些箩筐、背篼之类的去卖,你也不弄。”
掌珠给闰生递了个眼色,闰生忙道:“我这就去忙活。”
赖大娘指使走了儿子,见儿媳妇在跟前,她便苦口婆心的和儿媳妇说道:“虎子偷懒,你就和我说,回头我好好的打他一顿,他就老实了。”
掌珠笑着说:“他那么大的人了,只怕您打不动他。”
“谁说的……”赖大娘说着就要起身,刚探了个身,整个人感觉像是要散架一般,她哎哟了一声只得又躺下。掌珠便细心的与她按摩拿捏。后来她让闰生帮着煎药,她将赖大娘的那些脏衣服收拾了拿去清洗。刚走到井边,她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是傅大夫吧,你什么时候得空帮我家铜锤给看看,他昨晚哭了一夜,今天已经说不出话来。”
掌珠答应道:“行,我洗了这些衣裳就来,你家在哪里啊?”
那个村妇给掌珠指了方向,掌珠答应了。在滴水成冰的寒冬里井水反而带着些暖意,可这暖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掌珠一双手冻得通红。她迅速的洗完了衣裳,回去时闰生已经帮忙熬好了药,掌珠将药给赖大娘端去了,她柔声哄了好一阵,才让赖大娘把药给喝了。
掌珠将闰生叫了过来吩咐:“你就在这边等我,我去下边一户人家给那家的孩子看病,回头一起回城。”
闰生点头道:“好,姑娘要当心。”
“没事的,你顺便帮大娘把院子收拾一下,还有面前菜地里的草也锄了吧。”
闰生连连答应了,掌珠背了褡裢就走,刚到篱笆边时又回头和闰生说:“你别害怕,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别心慌。”
闰生应道:“我知道了,姑娘快去快回。”
掌珠一路往那户人家去,她走了一段田埂路,终于见到了小病人。小病人是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生得倒虎头虎脑的,但是满脸潮红,眼圈也泛着红,还布着一层水雾,一看就是有病的样子。
她弯腰给孩子看病,听孩子的母亲讲发病的经过,掌珠说:“先是受了惊吓,后来又受了凉,风邪入侵,来得格外的猛烈。先让他躺下来。”
铜锤娘便将铜锤给放下了,可是孩子太小,有些不配合,还是当母亲的给束缚住了手脚。
掌珠仔细的检查过了,基本情况已经了解,她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个小墨盒来,还有一支几寸长的小毛病,只是因为天气冷,那墨汁已经凝结成了一块儿。
掌珠化开了墨汁,在一张纸上匆匆的写下了几排字,给了孩子的母亲:“上面的药你去药铺里买齐全,用两枚红枣做药引,每天煎水给他喂三次,先吃七天看看情况。”
铜锤娘不识字,她拿着药方犯了难,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