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掌珠开好了药方,便将方子交给了海月。王府里现成的药房也不用到外面去配了。
元贞慢慢的坐了起来,叫过了掌珠,与她说:“之前姑娘就提议过说要给我治病,那时候我还有些顾虑,如今我觉得这事就定下来吧,只是辛苦姑娘每天往这王府里跑了。”
见他终于认可了自己的医术,掌珠自然答应下来:“二公子自己愿意那就没话说了,二公子的心疾更加严重,我先与公子治疗心疾吧,等到这方面稳定了再说腿上的事。”
元贞依旧看着掌珠鬓边的那朵山茶,点头答应道:“任凭傅姑娘做主。”
“只是我看病并不便宜,二公子……”
“你的规矩我知道的,傅姑娘直接开个价吧。”
掌珠说:“你的病我并无多少把握,但觉得可以一试。你这是心病,要打开心里的结兴许才会真正的痊愈,至于腿上嘛,或许更有把握一些,即便如此,二公子也要我治吗?”掌珠觉得把这些话说明白更好一些。
元贞道:“姑娘就放心大胆的去治吧,我先让人给你预支三十两银子的诊金如何?”
他果然开口阔气,掌珠自然也没有推辞:“二公子美意,我心领了。”
如此议定了一番,掌珠又惦记着店内的事,便要收拾东西告辞,掌珠正低头将针套往药箱里捡,突然听得元贞所说:“傅姑娘头上的花真好看。”
“这是二公子送来的那一盆,他们给养得不错。”掌珠并无心妆饰,不过是早起梳头时,彩鸢见盆中的花开得甚好,便顺势剪下一朵来与她戴了。
“我又得了两个新品种的花,傅姑娘要去看看吗?”
掌珠哪里有这样的心思,便谢绝了:“改日再看吧,我还有事要忙,后日我再来与二公子看病。”
元贞点头答应,忙命海月去送送她。
没多久元亨来看弟弟,却见弟弟坐在床上看书,与往常并无多少异样,他上前说:“看样子那傅姑娘的医术果然了得。”
“但她并没有多少的把握,说我这是心病,需要心药。”
元亨听罢,便笑说:“你这病本来就是心病,现在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的养身子要紧。等好了,我们也好共图大事。”
元贞只怕自己有心无力了,又及:“等到翻了年,昝先生来了,哥哥也多个帮手。”
“先不去想年后的事,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体。别的事都可以放一放。”元亨双手负于身后,在窗下站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去与弟弟道:“你心里还想着当初媛妹妹的事啊?”
“没有了。”
“真如你说得这般轻巧,只怕你也不会添这场病了。媛妹妹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责怪过你,你又何必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横竖是她的命数,不关你的事,毕竟那时候你也还是个孩子。锦时,该走出来了,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你不能背着这个过一辈子。”
元贞听着兄长的话抿紧了嘴唇,眉头深锁,要是那天他没有带妹妹去水边玩耍肯定就不一样了。见妹妹落难时他想方设法的要去救她,可是终究不能够。等到妹妹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经变得冰凉。妹妹走后的半年里,每一晚他都是叫喊着醒过来的,没一晚能够安然入睡,后来久了,身体也就出现了毛病,左腿到了阴雨天气就开始刺痛,后来膝盖也肿了起来,他甚至不能独立行走,坐了一段时间的轮椅后最后用上了拐杖。
添了腿病的第二年,他就觉得胸口发闷,严重的时候连呼吸也不能。渐渐的又落下了心疾的毛病。要是哪一天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想来这一生也就结束了。
“锦时,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弟弟,自幼那般聪明,有博览群书,心中藏了无数的主意。我和父王都很需要你的协助,为了王府的未来,请你保重。”
“哥哥,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让掌珠给元贞治病的事很快就传到了荣王妃的耳中,当时她就骂了出来:“人命关天,你们把它当做儿戏啊。不许她给老二治病。”
元亨有些无奈,连忙劝说:“母妃,傅姑娘的医术在整个寿丰都是有目共睹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兄弟之前瞧过多少的大夫,那些大夫谁拿出了办法,难得她愿意试一试,您就让她试吧。兄弟也还年轻,不治好了,怎么让他成亲。”
王妃眉头一锁,一脸的烦闷:“之前明明已经说好的亲事,偏生那家人竟然嫌弃老二是个病秧子,腿不好。你说……我们王府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
“儿子说什么来着,所以让傅姑娘给他治吧,横竖又不耽误什么。”
王妃嫌弃掌珠的事元贞一早就知道,想到王府距离杜家远,距离他们杜家开的那间医馆更远,因此便亲去禀报王妃:“母妃,我想搬出去住一阵子。”
那荣王妃心情烦闷,便问他:“你要去哪里住?”
“碾子巷那边我不是还有一处小宅子么,想着那里清静,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荣王妃听说便依了他:“随你的便,只是要多教两个人服侍你,每日叫人来府里告诉你的情况。”
元贞见母妃答应了,便放下心来。因此即刻让人去将那处宅子收拾腾挪出来。
碾子巷的那处宅子一直空置着,但也有家人帮忙照管,一应器物都是齐全的,也用不着怎么打扫,不过是图个清静,便于养病。
别的东西元贞也不上心,不过那些盆茶花是他放心不下的,让人将数十盆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