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阵环佩声,帘子晃动了下,有个丽人怀抱着琵琶便进屋来。
雪姬见着屋里的人施了礼,掌珠已经不可抑制的站了起来,雪姬就是若兰,不会错的。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不管若兰的装束如何改变,她都认得这个妹妹。
掌珠心里很是激动,恨不得立马上前与若兰相认。
刘老板看出了掌珠的急切来,他笑着说:“百闻不如一见,雪姬果然出众。我的两个弟兄久慕你的才名,今天特意要听你弹一支曲子,不知可愿意?”
雪姬道:“奴婢只弹一曲。”
掌珠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心里有好些话然而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云昭察觉到掌珠的神情,低声和她道:“你先稳住。”
雪姬自己在绣墩上坐了,她含笑问着屋中的三位:“不知几位爷要听什么曲子?”
云昭替掌珠说:“捡你拿手的弹来。”
雪姬低头试音,纤长的玉指拂过琴弦,叮咚声随之倾泻而出。待她试过了音,便细细的弹奏起来。
掌珠于音律上没什么造诣,只是觉得这曲子悦耳。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弹奏者。跟前的歌姬和她一般的年纪,身量苗条,肌肤似雪,偏又浓妆艳抹,更衬得她肌肤雪白,怪不得会有这样的花名。又见她一身火红似的衣裙,裙子上用金线绣满了八爪菊花。头上依旧梳着少女的发式,插戴着赤金嵌宝的雀簪,那般的富丽堂皇。
掌珠看着跟前的雪姬,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她还是谢家女的样子。那时候她只知习武和学医,对别的事不大在意。家里姐妹众多,但他们这一房却只有她和若兰两姐妹。若兰曾经做过她的小跟班,后来两人脾性不同,若兰比她更喜欢读书写字,是个标准的闺秀。就是父亲有时候也会嫌她聒噪,更喜欢若兰。她们姐妹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来自同一个父亲,两人很是友好,从来没有芥蒂。她爱护着妹妹,若兰敬重着她这个姐姐,如今两人相隔不过咫尺,对掌珠而言却隔着千山万水。
渐渐的,掌珠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等到回过神,她已经走到了雪姬的面前。
云昭见状,便起身和刘老板说:“刘兄,我们先退下吧,我弟弟和雪姬有几句话要单独说。我们去外面等候。”
刘老板有些诧异:“这么快就看对眼呢?”他不愿意坏朋友的好事,因此扯了春玲去别处调笑了。
雪姬拨完了一支曲子,她抬头看时,却见跟前就一个公子了。她缓缓的起了身,抱了琵琶就要退下。掌珠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若兰,跟我走。”
雪姬茫然的回头看了掌珠一眼,眼里很是茫然:“公子你在叫我?”
“你是若兰对不对?!”掌珠心里十分的激动,她恨不得立马和若兰相认。
雪姬摇头道:“奴婢雪姬,不是公子口中所说的什么若兰,奴婢也不认得。前些时日奴婢受邀去了寿丰一趟,那时候是公子替奴婢解的围。”雪姬说着又福礼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掌珠愣在了那里,若兰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女扮男装。
“你的左耳朵后面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对不对?”掌珠说着便又去看若兰的耳朵,果然发现了那粒胭脂痣,她愈发的激动起来,然而雪姬却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还请姑娘自重,趁着别人没有发现姑娘的身份,请姑娘回去吧。”
“若兰,是我啊,这张脸你虽然不认得了,但之前的事你应该还没忘记。你十岁生日我去爬树从树上摔下来,后来被母亲罚跪祠堂,你偷偷的给我送吃的,还替我去母亲跟前求情,你都忘了吗?”
然而雪姬还是一脸的茫然,她道:“姑娘认错人了,我是雪姬,自小无父无母,是花姐收留了我,又教给了我立身的本事,你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了。”
掌珠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若兰,明明就是她,为什么又说不知道?又见雪姬一脸的茫然,那神情却并不是像伪装的。
掌珠又立马意识到若兰肯定是不愿意重提自己的身份,谢家可是因为通敌而被治的罪,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得忘掉这重身份,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掌珠也不再拉着雪姬继续追问下去了,她正想问问雪姬愿不愿意跟她走,那雪姬却趁她不注意一溜烟的就消失了。
就像上次在俞家那样,也是回过头就不见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掌珠怅然若失。云昭一头走了进来,见掌珠孤独的站在那里,他上前说:“我们回去吧。”
“我想带她走。”
“今晚只怕是不行,回去后好好的计议一番,我们明天再来,怎样?”
掌珠看了眼云昭,事到如今也只得这样。
回去的路上掌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马车有些颠簸,掌珠的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若兰会跟她走吗?将来会和她相认吗?
却说掌珠走后,雪姬回了自己房,她放下了琵琶,正要松发髻,一旁的丫鬟过来服侍她。
“小姐今晚怎么歇得这般早?”
雪姬回答说:“客人已经走了。”
丫鬟替她卸下了簪钗,又替她梳理好了头发,雪姬突然问道:“你帮我看看我的左耳朵后面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那丫鬟一手执了灯盏,一手拨开了耳边的头发,仔细一瞧,笑道:“果然有颗红痣,像是胭脂一般,真是好看,小姐您怎么知道的?”
雪姬神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