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谦看着眼前这个看着他静默不语的少女,小心地掩藏住了自己的黯然。
任瑶期许久没有见过他,他却是见过她的。
有一次是他去云阳书院路过正阳街,看到她的马车在他前面停下,她吩咐她的丫鬟去福满楼买点心。
有一次他看到她和任三小姐跟着任三太太出门,在云阳城城门外等徐夫人。
还有这次她从云阳城回来那日,他站在镇子口的桥上,正好瞧见她的马车从桥底下经过。
韩云谦觉得,他之所以能总是注意到她,是因为她是目前为止唯一能赢过他的女子。
至于别的,韩云谦不愿意去多想。
对于自己现在的行为,韩云谦也和困惑。他虽然觉得冤有头债有主,不太赞同自己的祖父赶尽杀绝的狠辣手段,却也没有太多的同情心来给任家。
可是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她几句,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提醒并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嘈杂声渐渐大了起来,他们已经离开了湖边,韩攸在前面停住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任瑶期想了想,说道:“如果韩家只是想要取回自己的东西,我觉得这是在情理之中,于此事我不会插手。只是,我不欠你们什么,我父亲母亲姐姐不欠你们什么,我三哥他们也不欠你们什么,韩家的手段若是用到我们身上,那么韩公子……”
任瑶期笑着看向韩云谦:“我既然能赢你一次,两次,我也可以赢你三次,四次。所以,还请你们好自为之。”
任瑶期的话让韩云谦愣住了,任瑶期却是点了点头,径自走开了。待走到韩攸身边的时候,任瑶期还笑着道:“韩小姐,我三姐还在等我,我要先走了。你下回去云阳城的时候可以去宝瓶胡同找我们玩。”
韩攸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与任瑶期说了什么,不过看任瑶期的态度,应该不像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好的,我一定去叨扰。”
任瑶期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了。
韩云谦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隐没在了前方的灯影中。
韩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她打量了自己的哥哥半响,有些欲言又止。
“哥哥,你是不是对任家五小姐……”
韩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云谦淡声打断了:“走吧。祖母还在等你。”
韩攸想到刚刚从哥哥眼中看到的那一抹黯然,还想要说什么,可是韩云谦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很明显的表明不想与他谈任瑶期的事情,韩攸有些挫败,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有些黯然。
从孙家回去之后。任瑶期和任瑶华又在白鹤镇待了一日,然后才回云阳城。不过任瑶英却是生病了,不能与她们一起回去。
任家请来的大夫给任瑶英诊过脉之后说她是染上了风寒。
任瑶华对任瑶期道:“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生病?不会是装吧?”
任瑶期摇头:“这个大夫口碑不错。不是她能收买得了的,所以病是真的,只是这病确实是来的蹊跷了些。”
“那怎么办?跟祖母说带她回去治?”任瑶华皱眉道。
任瑶期摇头:“现在只是小病,非要带她回去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就让她留下吧,找人看着就是了。”
任瑶华点了点头,冷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我去吩咐人看住她。”
于是,任瑶英留在了白鹤镇任家老宅。任瑶期和任瑶华回了云阳城。
任瑶期和任瑶华回去之后就去探望任瑶玉。
任瑶玉虽然已经清醒。但是因为上次中毒伤了根本,接下来又在床上无知无觉地躺了很久,所以她醒过来之后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困扰她和任五太太多年的婴儿肥再也看不见了。还有就是因为许久没有动过,她身上的骨头和皮肉也像是生了锈一般,没有办法行动自如,连走路和吃饭都不能自己独立完成。
看到向来在她们面前飞扬跋扈的任瑶玉变成了如今这付模样,任瑶期和任瑶华都有些涩然。
不过好在任瑶玉还是醒了过来,大夫说,她若是再不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又过了一阵,京都果然传来了任家在京中的产业出了大问题的消息。
任家二老太爷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将手中一大半的煤矿和煤栈抵押给了京都的一个大钱庄弄到了东南六个州的煤栈经营权,可是等到了期限之后他们却拿不出银子将产业赎回来,最后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让任家的产业落到了别人手里。
这些,任瑶期是从任三老爷口中知道的,任三老爷虽然说得简单,任瑶期却是听得明白,任永祥怕是中了别人的连环计了。
任二老爷现在正急上火地带着儿子到处打点人情,托关系,想要去官府告钱庄欺诈,还写了信回来求任老太爷帮忙。
任老太爷知道任永祥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在别人的忽悠下偷偷摸摸地将手中的任家产业抵押出去,去弄什么东南六州的经营权,气得差点又吐一次血。
任老太爷也急,他自然不希望任家的产业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可他却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任老太爷让任老太太给方家老太太去了一封信,请求方家帮忙。虽然现在方雅存失势了,可是方家还没有倒,且方家与任家的姻亲关系还在。
只可惜,方家在这件事情上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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