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的桂花开的正盛,道路两旁金灿灿一片,香气浓郁得直沁人心脾。
阳光也是金灿灿的,凡间的阳光好像一层纱雾,照在她身上,竟也让她看起来褪去了些许冷淡。这样的秋日,玄祉牵着她,就会觉得心满意足。
他想要一直这样和她走下去,但她却走不了太长时间,走着走着,她的气息就变得不均匀,脸色也有点泛白。
他只好就近带她到一处露天的茶坊里,见他有让她歇息的意思,她很快就找了个方凳坐下。
“想吃些什么?”他问她。
“你决定就好。”她随口一说,仍然是那句话。
玄祉要了一壶热茶,又替她点了一份莲枣羹,试了试温度,才推到她面前。见她拿着小匙慢慢吃着,过了一会,目光却不时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他又叫人撤了热茶,也换了一份和她一样的莲枣羹。
“又不用勉强。”她看了一眼他面前的莲枣羹,漫不经心的说。
“不勉强,和你在一起,吃什么做什么我都欢喜。”他微微笑着,伸手把她快要掉进羹碗的发丝拂到耳后。
“小七,你可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了你?”
她闷声吃粥,并不理会他。
他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从你误入极寒殿开始,那时候我就喜欢你,我拿着你给我的同心结,每天都盼着你能走错路,像那天一样,再次拉我一把。你可知道,在你之前,我的生活没有一处光亮,是你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够了。”她不耐烦地打断他“拉你的人是忘尘,不是我。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
玄祉被她说的一愣,顿了顿,说“我是喜欢忘尘,你是忘尘,我就喜欢忘尘。你是凤伶,我便喜欢凤伶。过去不可抹杀,我喜欢的人是你,自然喜欢你的每一个阶段,这和你的身份无甚关系。”
“过去不可抹杀……”她好像被戳到了痛点,狠狠反驳道“得了吧!我和长玠的过去,你当真毫不在意?”
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玄祉心里像是踏空了似的,一阵难受。
莲枣羹是什么味道,好像没有味道,亦或是记不得了。
桂花的香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扰人,这样的凡间秋日,怎么才能和喜欢的人安生的度过去。
见他不再言语,她把手放在肚子上,望向远处发呆。也只有把手放在肚子上的时候,她才能把锋利的刺芒敛去些许。
玄祉偷偷看她,又被她这样的柔和灼得眼睛生疼。
这份柔和,从头至尾,与他无关。
带她在街上闲逛,她也会四处瞧着,却是看什么都好像失了以前的那种雀跃。
又看到上次那种小团扇,双面绣着鸳鸯。上次来凡间,正值年关,差点挤得跌倒都没能抢到这种扇子。玄祉一见,便赶紧买了下来,拿到她面前递给她。
她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从背面翻到正面,看清是对鸳鸯后,手一松,那团扇就掉在路边,连看都不再看一眼。
玄祉默默把扇子捡起来,只在心里说,她现在怀着身子,不宜蹲下,才捡不了这团扇。
天色黯淡,凉气也渐渐涌上来,他看她还穿着两重罗衣,便把外衫脱下来给她罩上。好像他也做不了什么了,她以前给他的温暖,一点点流失殆尽,他对她无能为力,却也只能接受。
总比让他重新回到冰冷的深渊,禹禹独行的好。
“我们回吧,夜里凉,对你身子不好。”
他一边帮她系着外衫,一边说。说完缓缓把她佣进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远远的看起来,倒像是和睦的恋人。
这里是仙气最是聚集的地方,但愿她不要挣开他才好。
也许是出于之前对他说的狠话有些不忍,又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总之,她真的没有挣开他,任由他抱的越来越紧。
这一刻也是真心的,就算是做给旁人看,他也是真心的。
第二天,流言蜚语如他预期的一样,在六界传的沸沸扬扬。八卦仙人们的功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无聊透顶的日子里,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们添油加醋的唏嘘半个月。
奉子成婚这样劲爆的八卦更是不用说,掀着排山倒海之势就席卷了整个天宫,连同魔界也未能幸免。
“君上,这群仙人太荒唐了!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传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在凡间看到过君上一般,还污蔑公主清誉。此一事,必须像天族讨回个说法,涉事者严惩不贷,万不可姑息。”
朝会上一位大臣愤慨上奏,其余大臣见状也急着附议。
“没错!我堂堂魔族岂能任由他们造谣中伤!此事是他们挑衅在先,莫不是又想挑起战端。”
玄祉一直听着,未有评价,直到大臣们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他才云淡风轻的说“不是谣言。”
而后的半个月,他时不时就会带着凤伶去凡间走走,公文堆积如山,也只好趁她睡下了,再彻夜批阅。
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若是他现在预备的好,也许凤伶受到伤害就会小很多,他说过要给这孩子一个名分,就一定会给到。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在背后说她。
反正等她嫁给他,有个孩子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铺好的局,他这才带着凤伶去见二位老首领。她原本是极不愿去的,可是事到如今,没有办法,她只能穿了好几重衣服来遮掩。
但月份大了,也不是那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