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沉,凤伶醒了之后还有点懵懵然。
翻了翻送过来的各种小玩意,又喝了两大壶水。屋子里到处都是大红色,连碟子都换成了红鲤鱼做内底面。都不是很喜欢,拿起床头的小团扇瞧起来。
翻来覆去,是个耐看的扇子,扇面上的鸳鸯栩栩如生,红嘴金爪,眼后有白色的眉纹。举到头顶对着光,还能看到零星的金粉,忽闪忽闪,像是晴日星辰。
凡人的工艺,果然是上上乘的。幸好玄祉及时留了下来,不然倒是可惜了这样的好物什。
可能是看久了,凤伶觉得再看这对鸳鸯,已经没了心口穿刺的痛感。可能鸳就该和鸯在一起,水里的和水里的在一起,火系的就该和火系的在一起,所谓道法自然。
把团扇别在身后,凤伶从火盆边上翻出一个小铲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挖起来。
哼哧哼哧,扒拉出好几个大坑。
“怎么会没有呢。”
扒拉的满手是土,脸也累的通红,还是一无所获。
背后拂过一阵微风:“小七,你在做什么?”
“挖酒。”凤伶刨的专心,头都没抬:“我记得丹丹昨儿是从树底下挖出来的呀,怎么我一挖,就没了呢。”
玄祉在她身后笑出声,指尖一拂,也跟她一起蹲下身。捡了个最深的坑,玄祉握住她拿铲子的手,耐心的铲出一土:“再往下挖三寸试试。”
“呀。真的有。”看到酒瓶的封盖,凤伶甩开玄祉的手,直接下手扒拉起来。
“公主。”丹丹从后面进来,看到这一幕,跑过来便要制止她:“公主怎可做这等粗活,伤了手指怎么办。”
“无妨。”凤伶和玄祉异口同声。
丹丹迟疑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就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凤伶,一脸宠溺之色。丹丹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凤伶,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也绽放出难得的光彩。
好像和以往大有不同了。
凤伶刚在魔界醒过来的时候,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极少言语,眼中暗淡无波,如同死物。
想来那莫名其妙的孩子就是个灾星,自从没了孩子的事,丹丹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公主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察觉到君上的好,君上和公主的关系也有了微妙的变化。若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会很好吧。
好的婚姻,也许会让身在其中的人也变得温柔。
“只准抿一小口。”玄祉把手按在封盖上,一改方才什么都好的神色,认真地看她。
“我还没嫁给你,就连酒都舍不得了?”凤伶微微蹙眉,拍拍手上的土,又抖抖衣裙上的泥灰。
“若你非要喝,我自然不拦你。”玄祉站起身,帮她拍掉身后的看不见的泥土。一低头,看见小团扇在她身后别着,不禁伸手拿去,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且喝去,我倒是想听小七再说一遍昨儿的话。”
凤伶掀封盖的手一顿,抬头问:“什么话?”
“你不记得了?”玄祉笑了笑,脸上淡淡一红:“就不告诉你。”
凤伶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来,松开酒坛子,就抓着他问到底说了什么。玄祉不理她,她就问得更起劲了。
好啊,她都不知道,玄祉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还颇有点青出于蓝。
“那我不喝了,你告诉我可好?”凤伶亲自把酒坛子封回去,两只手抱着,十分乖巧地递到玄祉面前。
还真的接过去了,小气鬼。
“好啦。”凤伶抿了抿唇角,拍拍他说:“快讲讲,我到底说了什么胡话?”
玄祉把昨天的情况大致和她说了一遍,说到降雪的时候,凤伶惊讶不已。玄祉看了她一会,那惊愕的程度,不亚于他当时看到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缘由。
“你确定那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凤伶说:“或许不是我召出来的,而是碰巧下了一场雪。”
玄祉摇摇头:“不会的。没有雪会下成梅花的形状。况且你当时说过,那些‘白梅花’是你找到的。”
凤伶沉默了一会,叹道:“那可真是怪事。我们凤凰一族,修的都是纯正的火系术法。而且,就算我学会水系术法,没有水系的仙基,也是召唤不出水系的东西来的。”
“小七。”玄祉担忧的看她一眼:“幽冥山一战后,你可曾探查过自己的魂魄?”
“自然是有的。”凤伶答道:“不过也是近来的事了。你也晓得,幽冥山一战后,我失了记忆,很多事情非我所能决定。但是魂魄不会有错,我探查过,是完好的。听见微说,是长使用了水系数法最高一层长生冰,存住了魂魄,才护得我在业火中不至于形神俱灭。”
听她提起长,玄祉静默了下去。
凤伶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便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我分明没说什么胡话,酒的事不作数了,你要还我才是。”
说着凤伶就去拿他手里的坛子。
“那你先答应我,不要再想着把我推给别人。”玄祉把酒坛子放到一边,郑重的看她。
“我什么时候……”凤伶随口说着,忽然想起那本贵女图册:“你是说,纳妃嫔的事?”
玄祉点头。
凤伶默默转过身去,坐到秋千上慢慢晃着。
“还有,我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莫要欺瞒于我。”
玄祉看着她又变得冷清的背影,鼓起勇气从后面抱住了她,低声说:“小七,你可能不晓得,我是个心眼很小的人,小到心里只装得下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