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瓶是如何烧制的?”
张景瑄捧着一个酒瓶,啧啧称奇,“难道妹妹手里的工匠有人会烧制断纹瓷?不可能啊!这工艺宋灭之后就失传了,这瓶子也不像是旧物啊!还有这颜色,如何这般鲜艳?这桃红渐变为粉色,真是神奇!”
断纹瓷,也就是开片,又叫冰裂纹,是古代龙泉青瓷中的一个品种。可惜的是,烧制“冰裂纹”的工艺在宋灭亡后也失传了,而得以传世的成品也是少之又少,许多人只能从一些文字描绘中去想象这工艺。
而后世之人也是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得以将这一工艺复原。而左弗拿来的酒上使用的工艺正是开片手艺。
张景瑄不愧是勋贵子弟,仅看了一眼酒瓶,就发现了酒瓶不寻常之处,并道出了其工艺渊源。
左弗有些傻眼。
她哪里晓得后世很寻常的冰裂纹瓷在这明代是稀罕物?瞧张景瑄那啧啧称奇的模样,她忽然感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
他们琼州的瓷器一直不是贸易重点,可若是能再现断纹瓷,岂不是要发死?!这玩意可不光光能出口,便是在国内也是可以大卖的啊!
若是琼州的工匠能将这门技艺掌握,那么琼州的瓷器也能跟其他地方较量下了!
“云舒老妹,云舒老妹。”
见左弗没反应,张景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左弗回了神,摇摇头道:“没什么……”
目光落在桌上,羊肉特有的味道飘来,她吸了吸鼻子,道:“不能白吃你的羊肉,听说你忙一天了,所以总得带点礼物来。”
“哈!”
张景瑄邀请左弗坐下,道:“那我以后要天天下厨请你吃饭了。你看,请你吃饭你还给我带酒来,这酒如何我还不知,但就这几个瓶子可值钱了!天天请你吃,你天天给我带酒,我还不得发达死了?”
“噗!”
左弗忍不住笑了,“沐年兄,你可是英国公,难道还缺钱?”
“缺啊!”
张景瑄将切好的白切羊肉放到蘸料里,然后夹给左弗,道:“我为了跑出北京,一把火将家里几百年的基业都烧了,就带了一些细软出来,一路上四下颠簸又是花了不少。也幸好圣人登基了,赏了一套宅子给我,不然怕是要露宿街头。”重生素女修仙
“为何这样说?”
“国朝勋贵虽多,可到了我家这样的,便只能躺在祖宗身上活一日算一日了。”
左弗愣了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孙训珽和徐汉。
是啊!
说来,大明与大清打得正酣的时候,好像也就围攻常州那次才出现了勋贵子弟。而且,都不是顶级勋贵之家。
徐汉虽是魏国公的儿子,可只是个不得宠的庶子,也非主帅,看着就像是个搭头,跟着孙训珽过来刷刷业绩,然后给个官,入朝领份工资。
这样一琢磨,左弗不由有些心惊。
朱慈烺这帝王之术玩得真好,比他爹强多了啊!
魏国公卫戍南京,又有拥立之功,将机会给他一个不得宠的儿子,既显隆恩浩荡,又不会造成太大影响,这当真是一石二鸟之计!而且还能让徐汉感恩!
伸手拉人,只有拉井底的人才能将这份恩情扩到最大!而孙训珽名声狼藉,在文臣那里素来是不受待见的,若是立了功,将来也走太远,只能依附天子……
这小小的一个人事安排,竟是隐藏了这多玄机,自己当时竟未察觉。
自己……
当真了解朱慈烺吗?
左弗心底冒出了一个大大问号。
“云舒妹妹,你怎么又走神了?”
张景瑄给左弗盛了碗汤,“你怎么老不吃东西?来,快将这碗汤喝了,这汤熬一下午了,可好着。”
左弗神色有些复杂地道:“我只是在想沐年兄话里的意思。”
说罢便是叹气,“为何我们总要将精力花费在这样的猜忌上?这样的事会不断内耗我们的力量。”
“平衡之道,说来容易,做到却难。”
张景瑄喝了口酒道:“不过我见妹妹将这里却是弄得井井有条,也未见你过多干涉下属,不知妹妹是有什么诀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