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文对自己未来的导师施耐德还是很钦佩的,因为施耐德在听完亨利的《月光》之后,直接给出了修改建议:“一个乐章变成三个乐章,每个部分的情感表达都要区分开来有所不同,同时,每个乐章用完全独立的演奏技巧。”
施耐德能够本能的感受到那首《月光》的改动方向,作为当今世界乐理第一人,确实名不虚传。
但白君文并不打算买账。
他现在要弹的《月光》,的确是三个乐章,的确每部分的情感都有所区分,也的确每个乐章都是完全独立的演奏技巧,但是……他愿意把《少女的祈祷》当成《祈祷》的加强版,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故意制造的巧合和小小的恶作剧,可他绝不愿意承认这首《月光》是亨利那首《月光》的加强版,因为……好吧,说句冒犯新同学的话,亨利不配。
这首首次在现实世界出现的《月光》,才弹了一分钟,施耐德就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顽固的脸色格外严肃,他从贵宾席走下来,径直走到大舞台上,走到白君文身边很近的地方,站在那里侧耳倾听,似乎是必须要站的这么近,才能感受这些旋律中包含的东西。
神一样的《月光》,一发声,就惊艳了在场最识货的施耐德。
整个礼堂第一排的贵宾席,大佬们的表情都很严肃。
白君文弹奏《少女的祈祷》时他们表示很震惊,这是基于现场改编的难度,可是到这首《月光》,他们反而没有一丁点的震惊,因为真的已经顾不上了。
这首《月光》与亨利的月光,是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的。它与以前被所有人奉为经典的那一首来自一百多年前的世界名曲《月光》,也同样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所有的大佬们在这一刻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意识到一件近乎可怕的事情:一首或许超越了当今世界绝大多数现有钢琴曲的绝世经典,正在那个大舞台上,正在那个首度见面的年轻人手里款款面世,那种感觉,就像是绝世剑客正在一寸一寸拔出他们手中的宝剑,这剑一旦完全出鞘,整个世界都会因此震动——这简直是历史性的时刻!
“亨利,你……”苏黎转头,用略带同情的复杂眼神看着身边的新同学。
“别说……拜托……不要说……”亨利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制止了苏黎,这位来自英国皇家的风度翩翩的二十八岁男子,这时候满脸的颓然,瘫坐在自己的椅子里,依稀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
他的《月光》是他呕心沥血的经典,也是他音乐生涯修炼至今的个人最高巅峰,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击得粉身碎骨,他是《月光》的创造者,他比其他人的感受更深刻更细致,所以他更能异常清晰的感受到:这一次白君文同学真的不是在改良,他是在创作,全新的、独立的创作。
就像是有人出了一篇命题作文,虽然大家写出来的成品都是统一的标题,但是正文的内容却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说自己这一篇作文可以惊动校园,那么白君文那篇则将流传天下。名门婚宠:半路娇妻入怀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克里斯蒂安的身上。
刚才就是院长大人肯定了白君文的改编能力,这一次,院长大人怎么说?继续肯定白君文的原创能力或者是命题作文能力?
这一刻很多人都在潜意识里期待着校长说点不一样的结论,比如说“这首曲子是抄袭”,或者“这根本就是十八世纪某某音乐巨匠的伟大创作,最近刚刚被发掘出来”之类的,这并不是人类的阴暗面或者说劣根性,而是他们觉得这一幕太违和,于是本能的抵触,不愿意接受现实。
然而克里斯蒂安粉碎了他们的期望,这位患有一定程度偏头痛的院长大人直接站了起来,走上台去,还带着些不满的故意把自己的老乡施耐德往旁边挤了一下,才用力握住白君文的手,微微一鞠躬,郑重的道:“白君文先生,欢迎来到柯蒂斯!”
白君文的脸涨得通红,忙不迭的鞠躬回礼,他纵然知道《月光》有多牛逼,却也没预料到这位德国老头会忽然跑上来搞这一出,如果是在华夏的话,大概自己就算弹出《悲怆》来,他们也会先端着架子把仪式做到位吧,只能说,东西方档娜凡惶一样。
许多人都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院长大人尊称白君文为先生,与自己同辈,而不是像之前对待亨利或者苏黎一样,直接称呼同学。
这其中的含义相当明显:作曲关乎乐理,而这位白君文同学的乐理能力和创作能力,连院长都只敢与他平辈相称。
“嘿,克里斯蒂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施耐德并不计较老乡刚才挤自己的小动作,他笑得鼻子都歪了:“怎么样,这位白先生值不值得让你破一次例?”
克里斯蒂安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可眼里却写满了笑意,作为学院乐理第二号人物,他其实最欣赏的就是会作曲的人,毕竟,作曲这种在音乐圈里被誉为最高大上的事情,永远都是和“乐理”挂钩的。在音乐圈的鄙视链中,乐理也永远都是排在最顶上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白君文已经成了院长大人的“同道中人”。
院长大人已经决定了,就算白君文是施耐德的弟子,自己也一定要厚着脸皮去给对方上几堂课。
“嘿,老大!”下面有学生起哄:“点评一下啊,咱们都等着听呢。”
“对啊对啊,”连贵宾席上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