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但求魔心无悔’!”左明阳微微一怔,似有所悟,心旌摇动,忽而激奋,忽而感怀,回首这些年来在宗门内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争来争去,才发觉自己的心境居然还不如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黑瘦少年来得宽广豁达!
“哈哈哈,老祖啊老祖!难怪你明明心里面什么都清楚,却从来都懒得过问!”左明阳心情激荡,仰天长笑,半眯的细眼里闪动着明悟的光彩,摇头感叹道,“与你的达观知命相比,老夫的满腹算计反倒是落了下乘…去吧,只要有老夫在一天,幽冥宗的大门永远都会为你敞开的!”
他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块漆黑的令牌,塞进了少年的手中:“恶鬼门一事,老夫这就去向老祖禀明,你就不用担心了。拿着这块幽冥令,缥缈峰上再也不会有人拦着你了!”
“多谢前辈,那晚辈就告辞了!”将岸也不客套,收起幽冥令扭头就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示jing法阵发动后,数之不尽的幽冥宗门人急急忙忙地从各自修炼的地方涌现出来,结群布阵,试图阻截住前来闯山的别派少年,却又不约而同地被他手中的幽冥令所震慑,只能眼睁睁地目送着他大步流星地出了内门,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小哥哥,你回来了?”山门前,盘旋在半空中的琼翅贵远远地就看到了少年急速奔行的身影。
“任务完成了,我们即刻回九幽门!”将岸点点头,一个急纵就跃上了白龙的背脊,轻声嘱咐道,“全力以赴,片刻也不得耽搁!”
“好咧!”白龙低吟一声。风起云动,直冲九霄,转瞬间就载着少年消失在了天际。
“任务完成了?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祖又改口答应救援了?”山门前,手捂伤处,脚步趔趄的宫阳不能置信地自语道。
“不可能!老祖拿定的主意又岂会随意动摇更改?不合情理!”梳着冲天小辫的少女立刻摇头否决道。
“聂师兄呢,你怎么看?”伤势稍稍平复的俞俊沉默了片刻,忽然挣扎着扭头问聂鸿晖道。
“唔,我也拿不准…”聂鸿晖神se犹疑地摇了摇头。皱眉道,“小萱的判断虽说是武断了些,但也不无道理…以老祖的身份,又怎会轻易做出朝令夕改的决定?”
“咻咻咻”
就在这时,十几只传讯纸鸢先后飞到了山门前的诸位幽冥宗弟子手上。
“最高级别的集结令!但凡是宗内弟子。无论身在何处,都必须即刻赶回宗门听命!”宫阳用颤抖的左手拆开纸鸢,一字一顿地大声念出了纸条上的留言。
“是出于惜才的考虑,老祖才答应的吗?”一名貌相邪异的幽冥宗弟子酸溜溜地感叹道。
“也不一定!坦白说,刚刚那个黑黑瘦瘦的小子,横看竖看都比此前来的那只嚣张火鸟儿要顺眼多了!”一名幽冥宗弟子马上反驳道,“兴许只是他的诚恳打动了老祖…归根结底。大家都是魔门一脉么!”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人能让老祖改变主意!”名叫“小萱”的少女撇撇嘴。
俞俊眼皮子跳了几下,数度yu言,却终究没有开口。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胡乱猜测了!”聂鸿晖沉声打断了众人的揣度,“我们即刻上山,真相如何,届时自然会揭晓!”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其时已临黄昏,天se暗淡。暮气沉沉,如血般的残阳斜倚在西边的天际,散发着黑夜降临前的最后一丝光和热。
阳明山下,群山围绕的一块平地上,黑压压地聚集着无数人众,放眼望去,少说也有千余人。
千余人又分成两路,泾渭分明。西首的人数众多,车辇,行辕,战舰,瑞气千条,霞光万道,更有奇兽异禽,祥花瑞草点缀其间,将原yin森怖人的山林修饰的美轮美奂,有如仙境一般。而反观东首,稀稀落落的大概只有不到百人,无论是气势还是排场都远逊西首,正是九幽门一脉的门人。
“爽快点把人交出来吧!我们早就调查过了,你们四个月多前曾去林安镇招过人!”一人身着藏青se道袍,鬓发高挽,束以七彩琉璃盘龙珠,手持拂尘,神se不善地朗声喝道。此人须发皆白,面容古拙清癯,双目炯炯,神威凛凛,正是无极宗的副宗主严仞,化神境初期的强者。
“不错!道魔两派在人间道共存了数万年,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你们现在连天人道的谪仙也敢染指…哼哼,未免也太肆意妄为了吧?”严仞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材魁伟的道装男子紧接着出言发难道。此人长眉胜雪,垂下眼角,鼻子钩曲,有若鹰嘴,正是五雷宗的太上长老司寇松,合体境后期的修为。
“庞圣杰,你们九幽门也算是传承了千百载的宗派,你身为一派宗主,难道还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宗门消亡在自己手上不成?”又有一个身穿靛蓝se长袍,头戴逍遥巾,做儒生打扮的英伟男子也出言相劝道。他叫顾敬轩,来自白鹿书院,也是合体境后期的修为。
“你们突然结众前来,开口就跟我们要人,真是莫名其妙!”龙虬山首座有琴摇头反驳道,“我们掌教真人i理万机,又岂会清楚地记住哪一个弟子是从哪一个地方招来的?”
“还有,你们一上来就指控我们招走了天人道的谪仙,却不知你们有何证据?”执法堂长老孔景福也紧接着反问对方道,“若只是依靠一点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就聚众大举来犯,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