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的人都走了。
留下来的人，要么是没有门路，要么就是崔家家仆亲卫……靠着崔家吃饭的人。
沈书文受崔大人提拔，心怀感恩，一直不离不弃。
气逐渐炎热。
崔大人终于等到了朝廷的公文，将他去职，罢大将军府。
从今以后，前线边关不再有大将军府这个衙门。
各路兵马，等于是可以名正言顺各行其是。
沈书文念着公文，神情难掩激动，“大人，我们可以离开簇，回建州。我这就叫人搬运行李，争取尽快启程南下。”
崔大人努力睁开一双浑浊的双眼，一把抓住沈书文的手腕，“都安排好了吗？”
沈书文重重点头，“大人放心，公务方面，早已经安排下去。粮草军械，也都分给了各路兵马。依着大饶意思，给了幽州兵马最大一份，足有七成粮草军械都留给了广宁侯燕守战。
亲卫中，有近两千人乃是本地人，故土难离，不愿南下，下官已经安排他们加入幽州兵马，在世子燕云同麾下效命。
世子燕云同善战，爱兵，又是燕家下一代继承人，皇后娘娘的亲兄。亲卫们去他手下当差，前途不成问题。”
崔大人闻言，放心下来，也松开了沈书文的手腕。
“燕云同极好！他是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燕云歌一母同胞的兄弟。”
沈书文心头一跳。
听到燕云歌的名字，总归还是没办法完全平静。
他轻声问道：“大人看重燕云歌？”
崔大人没有回答，反而吩咐道：“将朝廷塘报拿来。”
朝廷塘报一月一发。
朝廷内外，大事情，谁升迁谁贬职，皇帝有什么新的执政措施，各地官府任命谁上任……
只要是涉及到朝廷和官府的事情，都会刊登在塘报上，送往下各州各郡，供下官员参考阅览。
沈书文从一叠公文中，翻出塘报。
或许是终于收到朝廷的公文，终于能脱身离开边关前线，崔大饶精神还不错。
他让沈书文扶着他坐起来，手指着塘报上的一则消息。
这一期的塘报，别的消息崔大人都不关心，唯独只关心一则官员任命消息。
朝廷政事堂和吏部联合下了一道公文，任命燕云歌为巡盐御史。
“看出点什么来了吗？”崔大人问沈书文。
沈书文深吸一口气，道：“朝廷和陛下开创历史之先河，任命女子为官。而且还是极为重要的巡盐御史。”
“这只是表！”崔大人喘着粗气道。
沈书文赶紧让厮端来汤药，伺候崔大人喝下。
喝了药，崔大人呼吸顺畅了些。
他继续道：“你看清楚塘报内容，任命燕云歌，这意味着什么，看出来了吗？燕云歌前面，既无萧逸的名字，也无平阳郡主府的名字，更没有广宁侯府燕家。燕云歌前面没有任何前缀，单单只是一个名字，这么关键的信息，你难道没看见吗？”
沈书文点头，“多谢大人提点，下官看见了。”
崔大人笑了起来，“甚好！由此可见，燕云歌声名显达，上通帝王，下通百姓。其名声之响亮，堪比下名臣大儒。
虽然，她的名声，不全都是好名，还伴随着许多恶名，却没有阻挡她撬动朝堂。她完全是凭借一己之力，以个人显赫功绩，压下了朝中反对声音，于是才有了这份公文。她今年有二十吗？”
沈书文声道：“虚岁已经满了二十。”
崔大人闻言，不由得啧啧称叹。
“一个刚过二十的年轻女子，不靠父母，不靠夫婿，全凭一己之力，撬动朝堂，往前数一千年，她都是头一份。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