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吴争被众人围了起来。
熊汝霖、孙嘉绩肃容,齐齐躬身长揖道:“靖海候高义,我等愿随靖海候诱敌。”
吴争心中一暖,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两位大人这又何必,如果有惊无险,你们算是多此一举了,如果真有不测,又何苦将二位大人拖入险境?”
孙嘉绩道:“如果靖海候护送这数百人中没有为人所熟知的官员在,恐怕很难取信于多铎。”
这话让吴争心中一凛,确实,多铎身边有许多降臣,这些人认识不少朝廷重臣。
特别是多铎身边的方国安,那几乎对三品以上官员非常熟悉,如果说朱媺娖还可用不方便抛头露面,待在车内为借口,朱以海等重臣可以用身份尊贵坐轿,那么别的官员总不能都缩在车内、轿内不见容颜吧?
当然没人来强迫,可如何取信多铎呢?
就在吴争惊悚自己失算了这点之时,钱肃乐道:“吴争,钱某与你同往。”
张煌言也笑道:“吴争,愚兄愿与你同往。”
与熊汝霖、孙嘉绩同来的几名官员一齐拱手道:“我等愿随靖海候同往。”
这其中,廖仲平霍然在列。
他走到吴争面前,笑道:“廖某就说嘛,靖海候是忠义之人,可惜昨日廖某一时愚笨,在董贼的煽惑下犹豫了,上了他的大当,手下将士冒犯了靖海候,好在靖海候大人大量,没有追究廖某,今日能与靖海候再次同赴沙场,就算是廖某向靖海候赔罪了。”
吴争此时的心里,只有满满地感动。
在这一刻,吴争的心是暖的。
其实吴争之前所出建议,不完全是只为朝廷。
准确地说,是为了这个残明。
多铎南下,为得是增援福建战场。
而福建战场此时隆武朝已显疲态,如果隆武朝亡了,吴争这面将遭受更大的压力。
这唇亡齿寒的道理,显而易见。
而能拖延多铎多一天,对福建战场的助力就多一分。
当然吴争没有想去以身相代,开玩笑,这二十几万清军,可不是绍兴、杭州等区区几府之地能阻挡的。盛宠之下
但吴争没有拒绝,因为这已经不是他能拒绝的事了。
虽然吴争不想这些人遭遇不测,但他们是为整个朝廷而慷慨赴难,并非为他吴争,自己有何资格去拒绝、阻挠他们?
……。
回到营中,吴争召来麾下众将。
山寨不大,特别是这些“地头蛇”,大都已经听闻发生了什么,将要去做什么?
他们的眼中有着一抹闪亮。
可吴争心里暗叹,我的兄弟们啊,可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野战,极有可能演变成伤亡巨大的溃逃。
看着这些熟悉而有亲近的面孔,吴争板着脸下令道:“陈胜。”
“在。”
“率五千人继续驻守平岗山。”
“啊?……大人,让卑职随你去吧?”
“不。你留在平岗山,除你之外,我不放心。况且你还须接应从海边返回的明军。”
陈胜诧异道:“难道明军不随殿下前往应天府吗?”
吴争摇摇头道:“我已与殿下商议过了,应天府已经在组建新军,而平岗山是绍兴府唯一的要隘,留这批明军在,足以牵制清军南下。等他们回来之后,将全员置入你的麾下,由你全权统率。”
刚刚被升为副指挥使的陈胜稍作犹豫道:“那……护送殿下一行,由卑职前往吧?”
“为何?”
“大人知道,当日安顿随大人南返的百姓,卑职去过海边,熟悉道路和地形。”
“那山寨中由何人主事?”
“有池将军和姜伯礼在,他们熟悉山寨防御,应该无妨。”
不想边上池二憨闷声道:“少拿我做挡箭牌,此次护送,我去。”
陈胜急了,“池二憨,我是副指挥使。”
池二憨嗤声道:“lùn_gōng,咱不比立得少,若非你独领平岗山寨防御,又恰好朝廷驻平岗山,你能升副指挥使?”
陈胜被怼得一时语塞,确实,若论军功,池二憨所立并不比陈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