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定向来都认为修行是自己事。
所以他这么多年来也才生出过三次收徒的想法。
第一次是在当年元镇从幽州回来后不久。
第二次是在陈泥一眼进清弄时。
第三次是在读了许多天书后。
想法都未能实现,但他总归是寒山的四大长老,需要时当然要照拂年轻弟子一二,也因此才会指出庆照临以及陈曳修行的不妥之处。
庆照临多年都未入内门,许多弟子都以为他是天赋不够,无法进境灵韵。
却没人知道他很早之前便已经学会了极难的天南秘法三千日夜,想要借此一跃灵韵至寸法。
他压住破境之感一千余个日夜,怎么看都不算是过于急切。
但卢定长老不认为如此。
学习三千日夜本身就代表心中有一丝迫切。
所以他一言指出便是希望庆照临能够放弃三千日夜压住的道息,破境而入灵韵,从头再来。
至于陈曳的修行方法,不能算是不妥。
卢定也并不知道这样是否正确,如果是在平常,他会很愿意花上几年再慢慢看这样修行的效果。
但是最近北国不太平静。
拒北城的临天阵出现了一道神魂之水,幽州又将有大事发生......
多年未现身的掌教更是做了一个在他看来有些荒唐的决定。
种种因果,令他心里有些不安,这样的感觉自他许多年前不羁解意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所以他才会说出最后的那几句话。
笔墨终究也是有限,唯有尝试本身才更有意义。
言外之意便是,请你快些破境。
清弄至灵韵或许很难,但他知道陈曳再往前走一步却不难。
因为陈曳已经是半个清弄,进境到清弄甚至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卢定长老说完之后,陈曳心中当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是否要开始尝试破境?
白话灵解、修行二三事他早已经看完,甚至不只是一遍。
打坐吐纳、魂通识海、灵火凝练他也都已经看了许多遍。
神田在哪儿他也了然于心。
便是一些不常见的问题,例如气窍不通、灵感薄弱等等他也都有对策。
除非是书中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否则他便断然不会有进境失败的可能。
既然如此,还需要等什么?
陈曳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似乎也不错。
既不强求也不趋避,让事情自然而然进行。
有所决断之后,他朝着卢定长老点了点头。
后者脸上一抹笑意,说道:“今年寒山的外门考核就到此。”
夜鸦主宰
就会做一些厨房之事,酿一点酒,连针线活都不会。
姑娘黯然了许久,却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之后等到寒气渐去的时候,那种仿佛从身体里流失去什么东西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或者说,是令她很不安。
这座大城太大,门前的巷子太绕,巷子的拐角和不认识的人都太多。
还有......城里的姑娘太过好看,还尽是一些修行人。
以前他从家里出来后顺着小道就能从自己家门前走过,那里只有一间酒馆,所以无论怎样他每月总会来那么几次。
但是现在酒馆没了,尽管她特意和爷爷选在他家小院旁住下,这么多天来和他也没有见过一面。
大概是见过半面……
因为他当时只顾着看那位黑衣姑娘,却没有看我一眼。
修行人与常人两不相望。
真是如此吗?
但她心里并不想如此。
她觉得这个望字应该换成忘。
两不相忘,这样才对。
于是姑娘眼神中带起了一丝希冀,说道:“我也要修行。”
卢定长老有些为难,但并不是为难于不知道是否该答应眼前姑娘的请求。
而是为难于不知道该如何小心并且不太伤人的回绝她。
“修行会很苦。”
他尝试着说道。
姑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从小就喜欢吃苦瓜......不怕苦。”
卢定一怔,心想这又如何能一样。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大概只是姑娘推托的说法而已。
应该是怕自己的回绝吧......
“修行有时会很疼,就像寒气入体那样。”
“我每天都很疼。”
“修行终有面对杀人时。”
“我曾经拍过鱼,还杀过鸡。”
“你应该知道这如何能够一样。”
“我......会努力。”
......
......
许久之后。
卢定看着倔强的姑娘,长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你能等到明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明年吗?
姑娘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而就在这时,微风轻至,带来了一句话。
“如果你不怕黑,我可以教你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