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天顶,平原,一片骇然惊人的景象呈现在云雾之下,最早时的那片黄沙以及黄沙下的千年积雪都已经消失了大半,平原上只剩下了坚硬无比的一层极厚寒冰。
“已经……多久了?”
“不知。”
“胜负快要分出来了吧?”
“看剑云。”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平原的最边缘地带偶尔响起,这些在十数日之前还意气风发、强大无比的解意境修行人们此刻眼里只剩下了一片茫然无措,更有甚者气息已经萎靡到了一个低谷,但目光还在死死盯着平原的最中间。
柳羿快要死了。
无论是谁都想去试一试能否拾道。
那毕竟是一位经世境的修行人。
平原最南面仅剩的唯一一棵冻在风雪中的石树后,一道背着黑色铁剑的身影正无比专注地看着前方,神情略有紧张,时不时还会抬头看一眼天上的那朵剑云,自言自语着:“越来越大了啊……这是要破境了吗?这么快、这么快啊,好像只比师父差了一些,不对,师父不一样,她当年毕竟也……”
偶尔会有一道剑风掠来。
夏虫的神色便更紧张了一些,如临大敌一般,那把黑色的铁剑从背后迅速飞出,迎着风奋力斩去,这样的动作不知已经重复了多少次,即便是强悍如她此刻也已经感到了一些吃力。
这还仅仅只是一缕最微不足道的剑风而已。
若是在平原的最中央,那番战斗的境况又该多可怕?
…...
…...
平原的最中是一团看不清万物的灰雾。
那四位境界无比强大,修为无比可怕的修行人就在这团灰雾之中,平原上的所有目光都在望着这道最后的雾气,谁都很清楚,这将会是柳羿最后的手段,如果灰雾散了,那么他们便赢了,若灰雾一直不散,甚至就这样持续下去,那幽州……该何去何从?
雾气里。
寒冰上遍洒着无数细碎的黑色影点,那些黑点悄然没有一点气息,就像是人的影子一般随着日光而慢慢改变着自身的位置。
那么,光又是从哪来的?
酒红色的刀芒慢慢洒落,那柄刀身一半是黑曜岩的世间大器重新回到了萧索的手里,接着便消失在了平原上。
这位头发遮目的大修行人坐在了冰面上,对着那些影点说话,“如果不论林蝉的话,他便是我见过的最快进到此境的修行人。”
那些黑点影影绰绰,庭湛的声音也变得有些虚幻,“在我寒山的记载里,破境比他更快的只有三代祖师,至于掌教……应是无法算作在内的。”保安情缘
一剑。
又一剑。
第十剑。
第一百剑。
第一千剑。
…….
雾气里最隐秘的那道身影接受着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在这十数日里,每日的十二个时辰里,接受了高浊一剑又一剑的春酒。
他的气息开始渐渐衰弱,此身里的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缝,境界、修为都不再像最初在雪原出现时那般强大与可怕。
他知晓高浊正在破境,也清楚对方将要破境。
在那种无比微妙的气息开始在雾气里扩散的时候,他只是无比感慨的说了一句:“以剑入修行的最后一境,在幽州的这么多年里,你还是第一个。”
千里轻轻鸣了一声,不知何意。
高浊的声音接着响起,也并非像想象之中该有一丝破境的喜悦,“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我一直在勤勉修行,击败了一位又一位的强者,也并非是幽州唯一的修行人。我曾经想过,如果不论立场与对错的话,易崖、华归是否一定会输给我,还有抱琴、守书。”
“我并不清楚幽州这近三千年历史里究竟还有没有与现在类似的时候,我只是简单纯粹的认为,这不该是一位肩负着一州之地的大修行人所该走的道。”
“引我入修行之路的是柳家后人,而我此生最强大的对手却是柳家的先祖。”
“但我无法留手,因为…...您的道终究还是错的。”
雪山的最后一剑在此刻落下。
雾气骤然被斩成两散。
那道身影慢慢消融在剑光里,毛发血肉什么都不剩。
那朵剑云开始延伸,很快便遮住了幽州的三千里天。
千里铮然的剑鸣响彻了广袤的大地,穿过低谷河流,越过高山险阻,清楚准确地落入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幽州第二位经世境的大修行人——
出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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