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坐在后排的贺雨娴,突然大喊了一声,使劲锤了宇文清彪的后背几下,到最后,不由小声的哭了起来。
“小雨点,坦克,你们都少说两句。别让叔叔、阿姨伤心,人活着回来,比啥都强。”
关峰一踩油门,超过了前面郭德赞的宝马车:沅州鱼巷,他自己记得路。
“细腰,听说你挨了一烟灰缸都没死,哈哈,我们兄弟,都他妈的命硬。怎么样,砸你的小子,抓住没有?你还是个当律师的,这小案子也破不了,……。”
宇文清彪眼神一黯,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拿关峰飞来的烟灰缸瞎聊了起来。
“呵呵,想让我死,一个烟灰缸可不够。”
在鸿蒙仙界人族与异族的战场上,几万年来,关峰自己多次经历九死一生的险情,身边也有无数的战友倒下,就此长眠不醒,对生死见的多了,但在鄂斯界,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生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艹,细腰,你这是把富康当成装甲车开了吧。”
富康车突然一个急刹,宇文清彪没反应过来,胸口重重的在前面撞了一下,后面的贺雨娴,也未能幸免。
接风宴很丰盛,酒是茅台,沅州鱼巷的菜,口味也很地道,但尽管郭德赞使尽浑身解数调节气氛,还是只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菜还没上齐,宇文清彪,喝醉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宇文清彪送回家,伺候他睡下,关峰、郭德赞、贺雨娴告辞离去。
“头有点晕。小雨点,胖子,一起去河边走走吧,坦克这家伙,当了几年兵,酒量还是没练出来。”
还不到八点,倒也不急于回家,关峰递给郭德赞一根烟,自己也打火点着,开口说道。
“小雨点,坦克以后,国家怎么安排的?”
郭德赞默默地点着烟,他看得出来,对宇文清彪的事,贺雨娴了解的,显然更多一些。
“就这样了呗,打了败仗,还能怎么安排!细腰,胖子,你俩说,是坦克部队的首长被黑鬼欺骗,中了他们的埋伏,坦克一个当兵的,还能不能服从上级的命令?打了败仗,关一个小兵什么事?坦克当时被一颗炮弹炸昏了过去,落在那帮黑鬼手里半个多月,两条腿被活生生的敲碎,一个字都没说,中间不知道受了多大的罪,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贺雨娴说着说着,忍不住又低声哭了起来。
“那狗屁首长,最后怎么样了?”
等贺雨娴稍微平静下来,郭德赞狠狠地问道。
“死了。当时就被打死了。听说,他只是耿直了点,脾气不好,不小心被黑鬼骗了,并不是一个孬种,全身被打成了筛子,炸碎了。细腰,给我根烟。”
宇文清彪的首长,人都死了,也算是为国捐躯,贺雨娴对他也恨不起来,事实上,整件事,她就不知道该恨谁,只能怨自己,和宇文清彪,命苦。
吃了败仗的消息,封锁的如此之严,连宇文清彪的父母都是刚刚得知不久,其中显然是有种种不方便为众所知之内情,还能指望给宇文清彪什么待遇。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嘿嘿。”
关峰递给贺雨娴一根烟,默默地帮她点上。贺雨娴以前根本不抽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不清楚被呛到哪里,弯下腰大声地咳嗽,一张俏脸,胀的通红。
打败仗这种事,关峰在鸿蒙仙界经历的多了,他自己,就曾经多次是三军中的一员,多次被累的半死,也扮演过无能之将,累死过不少三军弟兄,除了抱怨几句命苦,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最多,大醉一场,再吸根烟。
“小雨点,你也知道坦克的脾气,如果他能治好,就算你嫁了人,他也敢拎着啤酒瓶子再把你抢回来,还会喊我和细腰帮忙,否则的话,慢慢来吧,就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我和细腰,找机会慢慢多劝劝他,唉,这都是命啊,做人,得认命,人,还能大过老天爷。”
这才是郭德赞想说的重点,人世间,太多的事,不是凭着一口气就能心想事成的。
“不!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就该我们命苦!”
贺雨娴的口气很淡,表情,很平静,但就是这份平静,显示了她绝不是一时冲动。
宇文清彪晕过去被俘,落在对方手里有半个多月,耽误了治疗时机,以致通过其他渠道救回来之后,两条腿再也站不起来,是不是锯掉,装一双假肢,大家都在犹豫之中---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比不上原配---而且,宇文清彪的情形,合不合适配假肢,还要专家论证。
希望渺茫,但是,贺雨娴,就是不服气。
“胖子,小雨点,再去前面喝杯啤酒?”
“嘿嘿,命苦!什么是命苦?”
贺雨娴的平静,让关峰心中隐隐有点不舒服,但具体怎么回事,他又说不出来。
关于气运,鸿蒙仙界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但对个人命运的认知,就和鄂斯界完全不是一回事了,虽然关峰还不清楚,鄂斯界到底有没有命运这回事。
“算了。细腰,胖子,我没事,送我回家吧,明天坦克还有不少事要忙呢。”
望着身边舞水河上的点点灯火,贺雨娴坚定的摇摇头。
“细腰你真学会抽烟了?再给我一根,你那个飞蝎勇士,有什么好处没有?”
坦克的事,对对错错,郭德赞不了解内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安慰贺雨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