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也渐渐沉冷了些许，道：“你四哥当初不也是军机处的一把手，秦昭的重臣之一，你见她几时开心过？有时候权势并不是一个人的所有。”
顾如烟冷不丁听到林莫提起顾岑，面色微微变了变，她有些别扭地别开了头，看向了别处，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陛下，如烟明白您的意思了。”
“你明白就好。以后……别再把自己当枪使了。”林莫没什么感情地淡淡道。
顾如烟眼眶有点红，但仍然没有回过头去，她只是咬紧了嘴唇，缓了缓气息才说：“我以为陛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顾如烟感觉被当初被苏泱默劈头盖脸一顿讥讽批评还要狼狈，因为这次是从小把她当小妹妹一样对待的林莫也觉得她变成了他讨厌的那种人。
尽管皇帝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顾如烟感觉到了。
她感觉得到皇帝语气的冷漠，和从前那个把她当小妹妹看的五王爷并不一样。
顾如烟无地自容地站了起来，惶惶然地低头又跟他说了声，“对不起陛下，我，我先走了。”
但在她转身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皇帝温淡的声音，“朕过去眼中的小烟妹妹，并不会被利益熏心。小烟，朕希望你以后能够做回你自己。”
顾如烟几乎是微微抖颤着声音说自己记住了，随即羞愧的逃离了这里。
一直到顾如烟离开，林莫的心情都未见变得有多好，顾如烟方才说“我以为陛下……”，他有觉得自己的心被无声无息扎了一道口子。
顾如烟以为他什么……以为他喜欢她，所以她就可以利用这份喜欢来找他吗？
他的心意在她眼里就是可以为顾家带来利益的东西吗？
林莫得承认，他在没有登上这个皇位之前，他的心里边的的确确有过一点萌芽的念头，但就这一点简单纯粹的心意，被顾如烟亲自扼杀了。
林莫从小到大，第一次萌生过的那一点点情愫，无疾而终。
并且有一种近乎恶寒的感觉。
这让他明白，并不是对谁都能够轻易地交付出一颗真心。
但林莫尽管很清醒，却仍然还是会觉得心里不痛快，毕竟那是从小到大第一次产生过的情愫，并非是他自己觉得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就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林莫闷头喝了不少酒，之后又嫌这里太吵了，于是，也没让底下人跟随着，自己起身离开了。
太学院挺大的，林莫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吹吹风，但绕了半天，不知不觉绕到了太学院的后山上。
沿着一层层的小石路阶梯上去，最后有一条长长的蜿蜒回廊，环绕至山坡另一头的观赏亭台。
于是，林莫便沿着石阶一路走了上去。
林莫一直走到了回廊顶边，站在护栏边，静静地从高耸的山峰望了下去。
夜里的风很大，将回廊上的一盏黄色灯笼吹得摇摇晃晃的明灭，以至于眼前的山峰也黑压压的一片，看得不太清楚，林莫本想再贴近护栏一步看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