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顾岑又赶紧趴回浴桶里，用湿帕按着锁骨以下，抬头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进了屋，她迟缓地叫了一声，“殿下？”
林边寒抵在门前，微微仰头喘息，循着水声看过去，屏风后朦朦胧胧有身影微晃，林边寒盯着那抹身影，稍顿了须臾，忽然出声：“是孤。”
顾岑听着林边寒的声音比上船前还要沙哑，她蹙着眉，一边从浴桶起来，取下衣袍往身上披，一边说：“你先别进来。”
林边寒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说：“顾岑，靠岸后，你先留下来吧。”
顾岑动作略微一顿，抬头问道：“什么意思？”
“京都很危险，孤不放心你跟回去。”
顾岑冷冷地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束起衣袍腰带，接着道：“京都很危险，我又不用你时刻保护我，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用不着给我找这样的借口。林边寒，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受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伤？”
“没有。”林边寒回答地很快。
并且，林边寒冷漠地说完话后，又把门推开，再给她关上了。
顾岑站在屏风内，有听到隔壁屋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顾岑静默了一瞬，低头整理了下衣袍，从屏风里走了出去，推开门，在隔壁屋门前顿了一顿，沉沉地呼吸了口气，抬腿，踹了一脚门板，冷声道：“林边寒，开门。”
屋里边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顾岑很慢地说：“如果你以后都不想看到我，那你就不用开门。”
这句话对屋里边那家伙果然是有用的，这回没过一会，门就被打开了。
顾岑的心里也因此稍稍安定了少许，她佯怒地抬起头，但在看到门内那家伙苍白的脸色后，又皱起眉，怔怔地问道：“殿下，你到底怎么了？”
林边寒仿佛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孤开门了，你也看到了，现在出去吧。”
顾岑：“……”
她不等林边寒把门关上，就走进了屋，然后看到桌边揉着一团帕子，她走过去打开一看，帕子一片殷红的鲜血，显然是林边寒方才开门的时候匆忙擦拭下来的。
顾岑缓缓地回过头，看到林边寒冷着脸看她，仿佛是很不高兴她这样莽撞地过来查看。
林边寒淡淡地说道：“孤体内的蛊毒发作了，顾岑，你不想受伤就出去。”
顾岑盯着他，一言不发。
“顾岑，出去。”
话音刚落，顾岑把帕子往他脸上一扔，冷漠地从他面前擦肩而过，再砰地一声甩上门。
门一关上，林边寒就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捂着猛然收缩绞痛的心脏，慢慢伏倒在桌前，却连喘息都变得缓重而断续。
他忽然想到顾岑方才盯着他看的时候，顾岑的眼睛微微地红。
他又把她弄哭了吗？
林边寒用力闭了闭眼睛，明明此时此刻四肢百骸已经被体内的蛊毒吞绞着，浑身骨血无一处是好的，万分疼痛难忍，但他一想到顾岑因为他眼眶发红，却觉得心脏更闷痛了。
林边寒起身时，一个用力过猛，疼得倒抽了几口气，却仍固执地往外走，然后，他打开门，顿住了。
顾岑就蹲在门外，手微微用力地搭在膝腿上，全无方才的冷酷。
听到门开的声音，顾岑眼睫微微一动，抬起头，眼皮泛红，冷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