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站在营帐内，深吸了一口气，走出去，顾不得还会不会再被砍一刀，冲上前再次拦住了林边寒。
这一次，不等林边寒说话，林莫自己率先沉声开了口：“太子殿下，请你回过头看看这些天里陪着你浴血奋战的弟兄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有家有亲人的，他们和你我一样，来到这里，只为了守住寒北这一方土地，只为了不让敌国侵占我们脚下的这片山河！如果太子殿下从这里走出去，如果太子殿下真的要抗旨谋逆，那么就是在羞辱所有弟兄们这些日子以来的心血，太子殿下忍心让所有人原本该有的功勋都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国贼吗？”
“我知道，我知道陈沐很无辜，我也知道她现在无比迫切地希望得支援，可是，太子殿下，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们都不能硬闯出去。”
林莫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自己眼眶也熬红了。
他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也不惧京都现在的流言，他相信只要他们回去接受调查，真相远比谣言清楚了明，父皇也不可能会轻易听信谗言。
他们也只有回京了，才能保住所有弟兄们清清白白的名声。
所以，无论太子殿下心里怎么想，他都要把太子殿下拦下来。
这不仅是为了军中的所有弟兄们，也是为了太子殿下自己的声誉。
耳边的风雪声很大，凄厉又尖锐地掠过耳边，宛若一把把小刀子，在一点一点地凌迟自己的听觉，再是感官。
林边寒听完他的话以后，目光很单调地形成直的一条线，盯着林莫，甚至连呼吸都是没有任何起伏的平静。
但也只是须臾，林边寒把头顶上的鹰盔解下来，又把兵符令牌往林莫身上一扔，林莫红着眼眶猝不及防接住了，瞪大双目看向他：“太子哥哥……你这是……”
话音未落，林边寒口气平稳地叫住了他：“林莫，孤现在把在编的一整支太子军交由你差遣，从现在开始，众将士只听命于你，孤一人行为，与众将士无半点关系吗，你听明白了吗？”
“你想单枪匹马闯出去？太子哥哥你疯了吗？”
林边寒抬头，看城门外的雪。
他忽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他抬头看到的天空，也像是被困陷的一方天涯，看得到尽头，但逃不出去。
其实太子殿下虽然总是想什么就做什么，但他从未有过这样荒唐的行径。
也正因此，林莫再次拦住他：“太子哥哥，你信我，等回到了京都城，一切都会太平下来，你万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我……臣弟这些年虽然对你和三哥之间不管不问，但眼下臣弟明白，三哥野心勃勃，为了谋害太子哥哥，不惜与敌军勾结，甚至把罪名构陷在太子哥哥身上，太子哥哥你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难道你舍得在这时候功亏一篑？你就甘愿背负上莫须有的叛国罪名吗？太子哥哥，算我求你了，你别拿自己未来的一生开这样的玩笑行吗？”
林边寒缓缓地抬起眸，看着林莫的眼神略微一动。
这让林莫心下一喜，因为他觉得他从林边寒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动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