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孩子也都用他们那黑漆漆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聂棠,交头接耳地重复:“她输了哦。”
“这应该算是她输了吧?”
“输了就会跟我们一样了呢……”
聂棠微笑道:“哦,那么要受什么惩罚?”
周栋梁突然从劫后余生的狂喜中冷静了下来,就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从头凉到脚。
他这才意识到,如果他赢了的话,那么聂棠就是输了,她就必须接受惩罚,而这惩罚……
周冬青笑嘻嘻道:“什么惩罚,你昨晚不是亲眼见识过了吗?如果你做好了准备的话,我们就该开始了。”
聂棠直接打断他的话头:“你说得不对哦。”
周冬青:“这怎么不对——”
“你忘记了吗?之前提出玩这个游戏的人是我,那么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也应该是我,就算要受罚,也该由我来决定惩罚措施吧?”
周冬青:“……”
“难道你想说话不算数吗?你不是将来还想要当警察,维护正义?可是你连自己答应过的话都不算数。”
周冬青:“我什么时候答应——”
聂棠再次打断他:“你敢说,我提出要玩丢手帕之后,你没有亲口答应吗?你开始可没决定要玩这个游戏的。”
周冬青:“……”完全无法反驳。
她就是满口偷换概念,简称胡说八道,但又是有理有据地胡说八道,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反驳的点!
他真是好气啊!
“那你说,你现在输了,该怎么惩罚你自己?!”
聂棠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大把包装精致的小块巧克力:“罚我请大家吃糖?”
所有孩子都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周口村贫困,整个村子就只有一小片贫瘠的山地,种不出什么粮食蔬菜水果,自给自足都有困难。
整个人村子里的人都常年生活在温饱线之下,能吃饱就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了,巧克力这种零食,就只是奢侈品。
聂棠摊开手,把手上的那一大把巧克力都展示给大家看,然后又问周冬青:“罚我把身上所有的糖都分给大家,这算惩罚吗?”
周冬青吞咽了一下,勉勉强强道:“这也……这也算、算吧!”
聂棠莞尔一笑:“那就过来吧,大家排好队,人人都有份。”
她向来都准备充分,既然已经从周曼芳的叙述了解到事情大概情况,再结合她之前跟谢沉渊神识链接看到的学校和小孩傀儡,准备好包装漂亮的糖果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不就没有浪费,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这些孩子无法抗拒这些包装纸漂亮的巧克力的诱惑,一个个乖乖地排着队,在聂棠这边领糖吃。
聂棠一边发糖,一边还神情自若地跟他们聊天,丝毫都不觉得自己刚刚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你们平时最喜欢上什么课?”
“手工课,”周朱红怯生生地回答,她把那颗小小的巧克力握在手里,并舍不得当场就吃掉,“还有,语文课,我都很喜欢。”
“喜欢做什么手工?”聂棠温和地问,“剪纸?画画?还有别的吗?”
“这种娘娘腔的玩意就只有女孩子喜欢,我可不喜欢!”周冬青剥开巧克力,往嘴里一扔,享受地眯起了眼,“嗯,没我从前吃过的那种好吃,但也勉强还过得去了!”
“冬哥,你从前还吃过巧克力?”一个男孩诧异道,“这可是进口的,你看上面还有洋文!”
“洋文怎么啦?进口的难道就代表好吃吗?少来崇拜洋外!”
聂棠笑着接话:“崇洋媚外。”
周冬青吃了她的巧克力,对她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小手一挥:“嗨,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能听懂就好了!”
聂棠分完一圈巧克力,就连周栋梁都没漏过。周栋梁举着这颗巧克力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早上漂亮姐姐给他的巧克力是这位姐姐给的啊!
聂棠分完糖,看了下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早得很,于是她主动问:“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好吗?”
她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刷得一下把目光定格在了她衣服两侧的口袋上。
现在在他们的心里,玩游戏就等于聂棠会输,聂棠输了就有糖吃。
“接下去,我们来玩故事接龙吧,我先讲一个《风俗通义》上的故事,然后按照顺时针轮下去,一人讲一个,不能重复,”聂棠提出了新规则,“要是讲不出来,可是受到惩罚的哦。”
一众小孩顿时沉默了……
《风俗通义》是什么东西?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
聂棠给孩子们讲了《风俗通义》上的“泰山封禅”的故事。
她讲述故事的语调委婉动人,再加上泰山封禅这个故事本身还兼具神秘的神话色彩,她这一开讲,众人很快被她所讲的内容所吸引,一个个连眼睛都不眨地听她说故事。
等到她把故事说完,还有小孩意犹未尽,叫道:“你比我们的老师讲故事还好听,再来一个!”
聂棠温和地微笑:“可是我刚才定的规矩是每个人都必须要讲一个,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讲,那么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输了,全部都要接受惩罚?”
她这么一说,坐在她隔壁的周朱红立刻就细声细气地开口:“我给大家说个故事,女娲造人。”
“噫,无聊,这么老土!”
“还造人呢,这不就是捏泥巴?”
周朱红气愤地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