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为重要的是,杨富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商人而已,而且又非事态紧急,李云天完全没有必要冒险穿越宫城和皇城去见他!
不过,现在看来李云天初六的晚上并不在文渊阁,否则也就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这使得魏鑫决定给李云天一记重击,让李云天无法从杨富一事中脱身。
“哼,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魏鑫的话音刚落,李云天就冷冷地向他说道,“魏大人,像杨富这种出尔反尔之辈,即便是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矢口否认,如今他已经改了口供,何必要白忙一场!”
“镇国公此言差矣,杨富第一次上公堂,在众多大人面前难免紧张,现今他已经记起了往事,想必绝对不会再行更改。”
魏鑫闻言摇了摇头,开口替杨富辩解,然后望向杨富高声说道,“杨富,你这次是否真的已经记起来见面的时间,在诸位大人面前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大人,小民这次可以肯定,是八月初六的晚上在城南的那家青楼见的镇国公,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那家青楼一查,小民是那家青楼的常客,他们可以作证小的八月初的那些天都在青楼里过夜。”
杨富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意识到坐在公堂上的魏鑫是在帮他,连忙冲着魏鑫说道,“大人,小的愿签字画押,绝不反悔!”
听到“签字画押”四个字,李云天的眉头禁不住微微往上挑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双目泛过一道寒光。
正在慢条斯理品着茶的杨浦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望了李云天一眼后继续低头品茶,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杨士奇和张辅等人则纷纷暗地里摇着头,魏鑫明知李云天初五的晚上在文渊阁还非要调阅进出宫禁的底档,摆明了就是让李云天深陷杨富一事漩涡而无法自拔,可他们又不好开口说些什么,毕竟他们只是听审者而魏鑫的举动又合乎法理,故而谁也不会这个时候为李云天出头。
“好。”见杨富表示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魏鑫随即沉声吩咐立在堂前的京畿都督府军士,“拿笔墨纸砚,让他签字画押,如有反悔当定重责!”
两名军士向魏鑫一拱手后快步离去,陈泰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他对刚才魏鑫开口当众打断他非常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魏鑫是奉了宣德帝的御命办差,他岂能与之计较,只不过可惜了李云天如此好的一个翻身机会,被魏鑫硬生生地给破坏了。
很快,那两名军士就拿来了笔墨纸砚,杨富立刻把八月初六晚上在青楼见过李云天一事写了下来,并且煞有其事地表示他受到了李云天的威逼利诱,不得已而藏匿了那些火绳枪,最后签名画押交给了魏鑫。
魏鑫看了看后递给了陈泰,陈泰当众将上面的内容宣读了一遍,然后放在了面前的案桌上,然后发下了令签,让京畿都督府的军士带着他开出的公文进宫调阅八月初六那天的进出宫禁的记录。
“镇国公,你可记得八月初六的晚上在哪里?”待那些军士离开后,陈泰沉声问向了李云天。
其实,陈泰并不想问出这个看似愚蠢的问题,但作为审案的流程他不得不问出来,在场的这些朝廷重臣们心里都清楚,李云天初六的晚上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果不在皇宫的话也就无法洗脱与杨富见面的嫌疑。
“时间太久,本公已经记不起来了。”李云天闻言沉吟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指着杨富说道,“不过,本公可以肯定以前绝无见过此人!”
“镇国公,你当时可是说要给小人荣华富贵,怎么如今又不认账了。”杨富闻言不由得叫了起来,一脸惶恐地向李云天说道。
“住口,公堂之上不得喧哗!”陈泰见状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一拍惊堂木,冲着杨富沉声喝道,现场在座的都是大明朝堂之上数一数二的大员,杨富一介草民竟敢质问李云天,简直就是不知礼数,乱了尊卑。
杨富闻言吓了一跳,本来他以为有魏鑫罩着可以肆意诬陷李云天,不过现在看来他有些得意忘形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出格,连忙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镇国公,除了杨富外八方货栈的伙计也作证你与那批火绳枪有关,说见过你晚上去库房查看那批火绳枪,对此你可有话要说?”
如果搁在别的案子,冒犯了李云天的杨富绝对会被陈泰当场杖责,这并不是陈泰要袒护李云天而是在维护朝廷的法度,不过此案是宣德帝交待下来的御案,而杨富又是指控李云天的证人,他自然不好对杨富动刑故而冷冷地抽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养父,沉声向李云天说道。
“陈都督,本公从未去过八方货栈。”李云天闻言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欣慰,不动声色地回答。
他之所以感到欣慰是因为陈泰说的是八方货栈的“伙计”,而没有说“东家”或者“掌柜”,这意味着刘海和八方货栈的掌柜并没有在酷刑下屈打成招出卖他。
其实,即便是刘海等人出卖了李云天,李云天也能够理解,毕竟世上能将生命置之度外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在锦衣卫的酷刑下没有多少人能坚持住。
很显然,刘海和八方货栈的掌柜在酷刑前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