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的时候,占城军把守的山口前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路上,山野间,树林中,无数占城士兵和叛军士兵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呐喊着拼命厮杀,鲜血四溅,残肢断臂横飞,场面看上去异常血腥和暴力。
在这场疯狂的杀戮中,相继有人惨叫着倒下再也没有起来,犹如死神挥舞着镰刀,每舞动一下就会带走众多的生命。
“杀呀!”正当厮杀的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干掉对方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群叛军从山口处涌出,领头的一名叛将正是范友,红着眼睛举起手里的刀,高声向身后的叛军大吼着,“只要冲过去咱们就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否则只能在这里等死!”
随着范友的喊声,跟着他的叛军们挥动着手里的兵器呐喊着冲向了混战中的占城军士兵,很快就加入到了战局中。
面对着叛军的援军,已经奋力厮杀了一整夜的占城军队再也无法抵挡,立刻被叛军的援军冲散了队形,纷纷向后退去。
望着开始撤退的占城军队,范友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原本他以为占城军很好对付,可是已经交手他发现自己错了,占城军的抵抗非常顽强远超他的想象,故而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冲破占城军的防线。
黎利早已经率领着叛军的大部队赶到了这个山口,被堵在了山口后面,对范友未能及时攻破占城军的防线是异常恼火。
很显然,由于乂安府里有不少明军的暗探,因此乂安府叛军的这次秘密突围无法长时间地瞒住清化府和演州府的明军,一旦明军回过神来那么叛军将陷入明军重围中,后果不堪设想。
本来黎利以为范友指挥不利,后来他才发现占城军的抵抗非常顽强,给叛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这令他异常恼火,万万没有想到叛军竟然能被占城军挡住,进而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对黎利来说时间现在是最为宝贵,他相信占城军已经向明军演州城的明军求援,不过演州城的明军在事态未明绝对不敢贸然行事,这就给了叛军一个难得的逃跑时机,只要过了山口前行十几里地就能进入南掌王国的地界。
黎利不会想到,由于叛军攻进占城后烧杀抢掠、为所欲为,使得占城士兵们同仇敌忾,再加上这大半年来悉心操练,战斗力已经上升了一个档次,已非去年叛军进攻占城国时的那支部队,尤其是战斗意志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经过一夜的等待后,黎利已经失去了耐性,下令集结了叛军主战部队,由范友亲自率军进攻,务必要击溃占城士兵,打开一条供叛军撤走的通道,否则他就提头来见。
范友此时已经没有了退路,故而身先士卒想要一举击败占城军,使得叛军能够顺利逃走。
“禀两位大酋长,交趾叛军大举增兵,我军难以抵挡。”占城军大营,议事大帐,正当多格萨和隆德斯与几名将领商讨着目前的战局,一名占城士兵慌忙走进了大帐,跪在两人面前高声禀告。
听闻此言,现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为了抵挡交趾叛军的进攻占城军已经出动了五万人,现在大营里只剩下一万人,谁也没有想到叛军的人数竟然会如此之多,看来果真是要从这里突围。
虽说叛军的情形已经今非昔比了,但是再怎么也还有十几万人,里面还有跟随黎利起兵的数万精锐,单凭占城的这六万人马根本就无法阻挡。
“咱们已经尽力了,还是撤吧,再打的话咱们带来的人可就全要拼光了!”隆德斯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向多格萨说道,“我想李总兵会体谅咱们的。”
“我也想撤,可别忘了咱们是签了军令状的,一旦让叛军从这里逃了,那么要受到军法处置!”多格萨闻言摇了摇头,神情冷峻地望着隆德斯,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支撑到中午,可谁曾想叛军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发动进攻,使得占城军的防线摇摇欲坠。
“这不能怨咱们,现在看来叛军已经集中全部兵力来攻打咱们,不要说咱们,就是明军来了也挡不住。”这时,一名占城将领不由得开口抱怨道。
他的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在场占城将领的共鸣,纷纷点着头,认为单凭占城的这六万人不可能抵挡住叛军的十几万大军。
多格萨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知道将领们心中的想法,说实话占城军队拼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殊为不易,毕竟叛军人多势众,再打下去不是全军覆没就是部队发生崩溃。
“既然咱们已经立了军令状那么就必须要守住这里,要不然岂不被人轻视和耻笑?”话虽如此,可是多格萨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与叛军继续拼命,否则占城军的这些将领们恐怕无法再回到占城,随后面色一沉,宏声说道。
由于大敌当前,多格萨并没有将占城国内发生的事情告诉隆德斯等人,以免军心发生波动,届时他们无疑更加被动。
此时此刻多格萨可谓已经别无选择,唯有硬撑下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与交趾叛军相比明军显然更加可怕。
也不知道为何,多格萨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成语――与虎谋皮,或许一开始他就错了,不应该向死去的占城国国王提出协助明军攻打交趾叛军,结果引发了一连串的后继事件,进而使得占城陷入到了如今的困局中。
“对付交趾叛军是明军的事情,咱们搁不住把自己陷进去。”对于多格萨的这个决定,隆德斯并不同意,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