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地,实在难得。”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
长宁眸中含着笑意,想到那个谪仙般的男子。
长宁驻足,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御花园正中心立着一座小亭,亭中或站或坐着几道人影,顺口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徐平瞥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打了个千笑道:“是陛下宣了定安王世子,宗小将军和宋太傅议事,想必陛下有什么事耽搁住了。”
一听到皇帝稍后会来,长宁唔了一声,也不多问,跟着徐平绕开了。
亭中黑衣青年眸光一闪。
正阳宫
皇后将最后一勺药喂入沈乐瑶口中,捻起绣帕替女儿擦了擦嘴角,再扶着女儿躺下去。
皇后等了许久,还没见徐平接来人,正准备差人再去看看,就听到正阳宫门口的传话太监大声唱到:“裴小姐到!”
沈乐瑶听到动静,大眼中含着笑意。
长宁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上前给皇后行了礼,就上前替七公主把了脉。
皇后看长宁虽然面色如常,可眼中的阴翳越来越厚便道不好:“丫头借一步说话。”
沈乐瑶小脸一白,难道是她的病治不好了吗?
一双水眸湿漉漉地看着长宁,双手从被中伸出来攥住长宁的袖摆:“姐姐别走。”
长宁心头一软,安慰道:“放心,我会治好乐瑶的。”
沈乐瑶生在宫中,长在宫中,哪能不知道是她情况不好了,母后才会带长宁姐姐单独去谈,可听到长宁姐姐平淡的口气,她却又报起了一丝希望,长宁姐姐能治好她的,对吗?
沈乐瑶松开手,垂下眼眸:“我相信姐姐。”
皇后只觉心中堵着,似是憋闷地喘不过气来,眼中也微微酸涩。
“丫头,情况如何?”
长宁看了一眼皇后,思衬片刻还是开口道:“上次我还只有七分怀疑,现在却能肯定,七公主并非得了怪病,而是有人下毒。”
下毒?皇后愣了,随即勃然大怒:“什么毒?”
竟敢在正阳宫毒害嫡公主,皇后凤眸一扬,怒气毫不掩饰。
“是百余年前的奇毒易红颜。”易红颜早已失传,只存在在毒经里。因此第一次把脉的时候长宁并不肯定,这一次也是再三确认了的。
这毒与寒毒有异曲同工之妙且只对女子有效,中毒者浑身冰冷,容颜枯萎,中毒者的一日相当于寻常人的一年,日复一日,寒气聚集,最终寒气到达心脉便再无力回天。
皇后声音颤抖,猛地抓住她的手:“可有办法医治?”
“有的,只是过程会有些麻烦。”她的血脉对于克制寒毒有奇效,只是这俏佳人并非纯粹的寒毒,还能让人加速老去,想要恢复容颜也并非难事,可公主体内寒毒未祛终究是个隐患,只得先祛除寒毒再用愈容散了。
皇后听到肯定得答案,身子一软,晃了晃最终稳住身形。
“多谢你,宁丫头。”
“娘娘,臣女只能先替公主祛寒毒,待到寒毒清除再替公主恢复容颜。”长宁实话实说。
皇后欣慰地笑笑:“你能替本宫保住乐瑶得性命已是万幸,多谢你了,丫头。”
皇后本性善良,在接连失去两个儿子以后女儿就是她的命根子,可再善良的人也无法容忍他人对自己的独女下手,何况一国皇后。
“娘娘,臣女需要单独为公主治病,请娘娘将宫人都撤出来吧。”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血有奇效,因此只能自己动手。
皇后不疑有他,挥了挥手将众人唤走。
“丫头,一切都拜托你了,务必要保住乐瑶的性命。”皇后眼中噙着点点泪光,她唯一的女儿,不能再离开她了。
长宁默然,她原以为天家无情,可皇后对自己女儿确实是真心的,不在乎容貌前途,只在乎女儿的安危:“娘娘,您放心吧,既然应了,我一定会治好七公主。”
“好,那本宫在殿中等你。”皇后转头吩咐了一句,瑶儿为何会中毒,自己需得好好查查。
皇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眼中的风暴越聚越多,只怕这正阳宫早已混进了眼睛。
“是。”
长宁再次放完血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她将玛瑙香炉中的安息香熄灭,因着血脉的秘密,所以放血之前长宁就让七公主先睡了过去,再将屋内的窗户打开。
因为七公主体寒,即使这正热的天气也是将暖阁里的窗户管得严严实实的。
长宁端起碗,往一碗血里滴了两滴神仙露,将血的热度调和之后才扶起沈乐瑶,一滴不剩地喂下去。
易红颜毒性霸道,若是一次将血喂给七公主,依七公主目前的体质来说,纵是有神仙露也难以综合药性,到时候极有可能会适得其反,是以长宁打定主意将血分为三次,每五到七天服用一次最佳。
皇后见长宁出来,脸色微微发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丫头,要不今日就别出宫了,就在宫里歇息吧,本宫派人去裴家说一声。”
长宁明白皇后好意,看了一眼天色,还不算太暗,自己也不想麻烦皇后,便推辞道:“多谢娘娘好意,臣女无碍,还是先出宫吧。”
皇后轻叹一声:“怡兰,你去库房找些东西与裴小姐一道送去裴府。”
怡兰三十岁的模样,是正阳宫的管事姑姑,在后宫也是极有脸面的。
长宁心里知道皇后这是在给她脸面,哪有不接受的道理,笑着应是